萧辰衍马上让人将嘉宁抱回屋中,目光冷寒的扫了一眼沈如周,脸色阴鸷。
嘉宁口无遮拦,固然有错,可沈如周打起人来也太不知轻重,她打的是他的亲外甥女,这就是完全不给他面子!
“摄政王,人都晕过去了,不能再受惩了!真出好歹,长公主问罪起来,不好回话。”
北修宴揉了揉陆淮宁,却没回萧辰衍,而是微微侧过脸,目光犹如寒夜下的深潭,冰冷彻骨又深不见底,无声地落在了沈如周的侧脸上。
一袭红衣将人衬得娇艳动人,五官像画出来的一样精致美丽,目光下移,见那露出的一截脖颈细长白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美人娇媚妖娆,却不是无骨的弱柳,自有一股冷傲狠厉,自带锋芒。
沈如周似乎有所觉察,转头朝他看去,猝不及防地撞进北修宴深邃的眸子里。
那双凤眸生得极美,天生的含情目,却偏偏冷如寒冰,让人望之心神震颤,不可直视。
一股寒意顿时袭来,她楞在原地,心中上下打鼓。
北修宴怎么这么看她,难道是看出她借刀杀人了?
北修宴却没有多说,冷漠地开口,吩咐了一声:“回府。”
说罢,他转身抬步,无人敢挡他的去路,皆屏退一旁。
萧辰衍压抑怒意,对那冷冰冰的身影道了声:“摄政王慢走。”
而擒雨也被安置在担架上抬了出来,秦铭亲自护送。
看着擒雨最终还是被带走,慕婉容浑身发冷,心乱如麻。
陆淮宁对沈如周招招手,满脸笑容道:“姐姐,走吧!”
沈如周微笑,“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陆淮宁乖巧应下,待北修宴一行人出了王府,沈如周看了一眼魂儿都飞了的慕婉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而后,她缓步走到萧辰衍的身前,面容冷静。
“我去照料擒雨,不在府中,但我的丫鬟妙冬还在,你记住,等我回来,她必须毫发无损,生龙活虎!”
她说这话,是担心府上的人,尤其是慕婉容主仆伤害妙冬。
她不确定归期,所以妙冬不能带走,屋里还有人被捆着,需要喂食,不能让慕婉容的婢女死了,那婢女还有用。
萧辰衍冷硬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缓缓扭过脸,阴郁的目光锁在沈如周精致的眉眼上。
眼前的绝色面容熟悉又陌生,近在迟尺却又遥不可及。
明明从前她对他百般顺从,甚是懂事,如今却处处带刺,处处与他为难。
为什么?只听过成婚后男子变心,还没听过成婚后女子变心
的,而且还是成婚第一天就变心了!
他想质问沈如周,可脑袋忽地一疼,脑海中蓦然浮现出陌生的画面——
沈如周在看着他笑,笑颜妩媚动人,眼底有着灿若繁星的明净和闪亮,温婉可人。
她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银鎏金发簪,“阿衍,你说我戴这个发簪好不好看?你能不能帮我戴上?”
紧接着,画面陡然一转,沈如周面容依旧清丽绝俗,可眼神却不在满腔爱意,取而代之的是哀怨憎恨。
她被恨意裹挟,不停地在说:“我恨你……我恨你……”
她到底恨谁?为什么恨?
萧辰衍想要问个清楚,忽然眼前一片血红,沈如周的尸体凌乱破碎,一段一段地横在地上,鲜血满地,一直流到他的脚边。
一阵极致的痛楚瞬间从心底蔓延开来,疼得他甚至说不出话,猛地清醒过来,倒退了两步。
众人见他脸色发白,不由得诧异,慕婉容还伸手扶了他一把,目光关切,“王爷,您怎么了?”
沈如周也觉得他有点诡异,看起来不太舒服,却丝毫掀不起波澜了。
前世她爱他如命,他有丝毫不适,她都紧张不已,哪怕是简单的磕伤都心疼极了。
现在她想明白了,心疼男人,会倒大霉。
萧辰衍薄唇抿紧,挥开慕婉容的手,目光牢牢地盯着站在他眼前、活生生的沈如周,始终心绪难平,心有余悸。
“你真要去摄政王府?”
沈如周绝美的面容没有一丝波澜,眼神漠然,“看来我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那就行。”
说罢,她冷扫了一眼慕婉容,便转身离开。
萧辰衍瞳孔骤然一缩,望着沈如周纤细的背影,不自觉地呢喃出声:“别走……”
他的声音极低,只有自己能听到,但发出声音的那一刻,他猛然意识到,他竟万分不想让沈如周离开。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沈如周若是此行离开,就会离他越来越远的错觉。
他本能要追,全然不记得,沈如周是他从前极为厌恶之人,也忘了方才对她教训嘉宁过狠的怒意。
慕婉容见状,心头顿时一紧,俏丽的脸瞬间难看起来。
萧辰衍是不是对沈如周上心了,竟然想要上前追她?!
她绝不能让这发生!
一丝阴冷划过眼底,她两眼一闭,身子一软,径直晕了过去。
“侧妃,您怎么了!”彤云揽着她,惊叫出声,“王爷,侧妃晕过去了,您快来看看!”
萧辰衍转头,看到慕婉容晕了过去,俊美的脸又染上几分诧异。
“怎么回事?”
彤云紧紧搂着慕婉容,道:“侧妃自打醒过来,身子就很虚弱,兴许……还得用王妃的血入药,才能真正好起来!”
还要沈如周的血?
萧辰衍眸光一暗,蹙着眉看了慕婉容一眼,“先将人送回屋去。”
而他准备再次追上沈如周,她还没有出府,还在他的眼前。
谁知刚走出两步,一阵剧烈的头疼蓦然袭来,萧辰衍顿感天旋地转,两眼一黑。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凝视着就快要离开的沈如周,急切的唤了一声:“姝姝……”
沈如周刚要走出院子,忽然就听见萧辰衍叫她……姝姝?
瞬间,她就停住了脚步,眼眸瞬间睁大,全身血液像凝滞了一般,逆流而上浑身发冷。
前世,萧辰衍在登基前欺辱她,恨不得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登基之后,她几年的爱意被磨平,想要休书,他却直接立她为后,还曾变态地将她囚禁起来,做他的金丝雀,甚至给她取了一个小名:姝姝。
在一个个深夜里,他的手掌从她的肌肤划过,像在抚摸一件珍宝。
薄唇轻启,像梦呓一般轻声唤着“姝姝”,她想要逃,身子还没错开一分,就被那手给死死箍住,牢牢地困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