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寒假对陆岑宁而言并不意味着休息,尤其是换了比较严格的新教练以后。
她本身就不是因为放假就会懈怠训练的人,这样的假期中,她只会变得更认真。庆幸不会有任何别的事情来让她的训练变的分心。
乔云暮只能说不愧是专业花滑运动员出身的教练,无论是对于花滑这项运动的理解还是对于陆岑宁本人的理解都非常超乎想象。
简单来说就是,她非常懂得掌握她的极限。
乔云暮观察了几天她的训练以后,就能够很清楚的了解她的具体情况了。
然后再根据他的情况给他安排具体的训练。每天的训练量都恰到好处到让陆岑宁惊讶,陆岑宁甚至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运用到自己的金手指训练空间了。
怎么说呢,她每天的精力都被教练安排的训练量给占满了,大部分时间都没有机会去考虑自己给自己安排训练了。
与此同时,贺燕怀和林姝雨的训练也越来越努力,每天也就只能说上两句话的程度,这一点陆岑宁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毕竟这两个人一个要去参加自己的最后一次世青赛,一个要去参加自己的第一次世锦赛。
不紧张训练才怪。
每次看到他们的情况,陆岑宁自己的训练也会变得更认真一些,她会想到明年的同一时间自己的情况,到那个时候,自己也就能够参加国际比赛了吧。
就这样短暂的分神的瞬间都能让乔云暮发现,然后提醒她让她专心。
这样的情况下,陆岑宁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加倍努力,把汗水全部奉献给这片她热爱的赛场之上。
乔云暮试探性的对她说,“现在先不着急接下来的事情,等小贺那边的世青赛结束,我会找人来给你们编排下个赛季的新节目,量身定做,你用来参加明年的JGP,你觉得怎么样。”
陆岑宁当然觉得非常好,她甚至连双眼都开始放光了,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说,“教练,您就这么肯定我明年能去参加大奖赛啊。”
虽然她自己对自己也挺有信心的,但是还是想听教练亲口说出来。
毕竟年龄上还是个需要夸夸的小孩子嘛。
“那当然了。”乔云暮瞪大眼睛,“咱们国家这些小女单我都了解,连有高级三三连跳储备的都少之又少,更别说能在比赛中跳出来的能力,要是这样,你都拿不到两个分站名额……”
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陆岑宁想自己已经懂得了她话语里面的未竟之意。
那选拔赛的时候到底拉成了什么样子啊!
她开心的点了点头,“好,我很期待我的新节目。”
陆岑宁脸上的表情并不经常变化,因此当她开心的时候是非常显而易见的,几乎就是把开心两个字儿给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怪不得小贺和小林他们这么喜欢这个小师妹,这样纯粹的开心,纯粹的情绪谁又不喜欢呢?
乔云暮仿佛被感染了一般,也跟着勾起嘴角笑了起来。“这么愿意?”
“当然了,有新节目谁会不愿意呢?”
那可不一定,也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把一个节目用了好几年的,这辈子从事的职业都与花滑有关系的乔云暮这种情况可以说是见得多了。
她难得生出了兴致,继续问,“新节目只在比赛上用了一次,不觉得遗憾吗?”
“我的考级节目最后能用上的基本也就只有那一次。”
“我并不觉得遗憾。”陆岑宁摇了摇头,相当认真的回答。“我想给大家看都更多,所以对我来说节目越多越好。我永远期待着下一个新节目。”
“当然了,那些我用过的节目我也永远都不会忘却。它们都是我的回忆,是它们的存在成就了我。”
这孩子,还挺文艺的。
总之,事情就这样拍板定下来了。
就在陆岑宁稳定之中持续进步,将3lz+3T连跳也已经纳入自己的难度储备,一切事情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的情况下,国外的消息传了过来,俄罗斯的年轻女孩尤利娅·列别捷娃,与玛格丽塔·库兹涅佐娃分别在正赛之中跳出了4S与4T。
其中玛格丽塔与陆岑宁同岁,而尤利娅比陆岑宁大一岁,在今年的花滑青年组大奖赛总决赛中已经收获了自己的第一枚重量级金牌。
花滑的男单尚且还有许多人四周跳跳不明白,这边女单就已经出了四周跳,并且看样子未来还会有更多,花滑女单未来将不可避免的进入四周跳局势。
“羡慕吗?”乔云暮问陆岑宁。
陆岑宁淡定的回答,“要是只是这样,我就羡慕的话,那这个世界上让我羡慕的事情就数不过来了,我觉得我没有必要羡慕别人,因为总有一天我也能做到。”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满满的都是自信。
乔云暮点了点头,她深知这样的心气对于一个竞技体育运动员来说是件好事儿,这会让他们勇于进取,从而在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
她并不怀疑陆岑宁的决心,也绝不会质疑她的勇气。
只不过……
“你不需要急着出难度。”她还是得这样对陆岑宁说。
向来很聪明的陆岑宁歪了歪头,“我不太明白。”
乔云暮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顺势抛出了一个新的疑问,“你觉得对于花滑来讲,难度是最重要的吗?”
“我并不觉得难度最重要,可我觉得难度也很重要。”
“你们这一代和我们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时代在发展在进步,可是总有些事情是不变的,我并不觉得花滑运动员是青春饭。”
陆岑宁瞪大双眼,乔云暮说着已经上了冰,她分明还穿着厚重的衣服,可是她这些年以来的基础似乎一点儿也没退步,她的滑行还是那么漂亮轻盈,陆岑宁出生的太晚了,甚至她出生的时候乔云暮早就已经退役了,所以她只能从各种各样并不清晰的旧影像当中寻找一些这位前辈的蛛丝马迹。
这是她第一次现场看到她滑冰,她又一次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之中,忘记了自己刚刚想要说什么。
乔云暮的滑行速度和现在的选手比起来也不算逊色,她滑着,风吹起她的头发。
然后在陆岑宁全神贯注的注视之下,她起跳,那是个向前的跳跃,向前跳就是A跳。
从开始学花滑的那一天,陆岑宁就知道,在全部的六种跳跃中,A跳是唯一一个向前跳的跳跃,而对于选手来说,向前跳与向后跳的体验是完全不同的。
向前跳意味着要注视着冰面,在那样的情况之下感受到的恐惧是加倍甚至更多的,虽然说学花滑的人大部分不可能对跳跃有什么恐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大概也出不了什么难度。
总之,A跳要克服的不只是在冰面上起跳,更要敢在冰面上看着冰面起跳。
因此也有些人说,阿克塞尔跳是需要勇气的跳跃。
就在陆岑宁脑海里出现了各种各样关于A跳的知识以后,乔云暮已经成功落地。
那是个足周的阿克塞尔二周跳。
陆岑宁也有些震惊,她是想过乔云暮非常强的,只不过她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强。
这样标准的A跳甚至现在的有些选手都做不出过来,毕竟任何时候,存周偷周的情况都是存在的。
乔云暮教练已经滑到了她面前,准确的停了下来,“怎么样?”
陆岑宁相当真情实感的开夸,“乔教练,您这样的水平,都可以再去参加比赛了,这比大部分选手都厉害了。”
如果是别人,这就是标准的恭维了,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是陆岑宁,可信度就增加了一些。
乔云暮笑了笑,“跳跃还行,我现在的体力可支撑不了滑全场了。”
“我并不觉得花滑不年轻了就不能再滑了。打好基础,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你的高级三三连跳,已经是非常强有力的武器了。”
陆岑宁认真的听着,乔云暮说起自己想要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看得出来你非常热爱花滑,如果可以的话,你是想要滑一辈子的吧,想一想吧,到我这个年纪还能够跳2A。”
这说服了陆岑宁,于是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