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所料不错,如懿可不就伤心伤肝伤肺了吗。
翊坤宫,如懿一个人坐在窗前,一张树皮脸上布满麻木绝望,迎着月光,一滴泪从眼尾滑落,久久才听她抖着唇吐出四个字:
“弘历哥哥~”。
说完后立马扭曲了脸庞:“为什么?”。
她除了一张脸,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般?难道,天底下的男子就都是贪恋美色之辈吗,真心就这样不堪一击吗?
哪怕都到了这一刻,她依旧觉得自己是输给了对方的皮相,因为除了她,天底下的女子都是没有内在的俗物。
也算是把自己给安慰明白了。
容佩在不远处打着哈欠,看着她的目光越发不耐烦,但又想到那头来话,直到这位死之前,她都不能暴露。
不得已的她上前关心:“主子,夜里凉,您仔细身子啊,皇上想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如懿一听先是一笑。
对啊,弘历哥哥不会有事的。
随即想到什么,笑意全部收敛,淡淡的问:“那你说,灵贵妃也会安然无恙吗?”。
“······”,这是个送命题。
容佩几乎毫不犹豫,立马正色道:“当然不会,凭她是谁,便是保住了命,出来也定会是满脸坑坑麻子的”。
如懿闻言又笑了:“是啊,她靠着一张脸一路顺坦,早晚会遭其所伤,需知以色侍他人长久不了,那样的脸,便是给了我,我也不会要的”。
她还是不想放弃他,弘历哥哥只是一时迷路了,遭妖妃蛊惑,她不能先松开他的手,她会坚持,她相信自己迟早能用真理感化他,把他拉回正途的。
“你说得对,本宫要好好的,等着他出来”。
容佩:“······”,胃部极端不适,想吐。
看来她病了,明个儿得找太医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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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芳殿一直未传来确切消息,皇后却自嬿婉进去后整颗心就落地一大半:“这么久没消息,定然就是好消息了”。
素练也配合着说:“娘娘放心,皇上乃真龙天子,有他陪着,咱们小阿哥定然能安然无虞的”。
皇后却摇头,皇上进与不进从来不是关键:“走吧,本宫是皇后,有自己的职责,先去处理政务”。
便是清楚皇上进去是为了谁,她都感念他,单说为此,就更应该做好一个合格的皇后,管理好后宫,反正她从来都不是他心尖上的女人,那只能退而求其次,成为他最满意的妻子。
“对了,库房都收拾出来了吗”。
成与不成的,她都会把东西心甘情愿的送到承乾宫去。
素练连连点头:“娘娘放心,都准备好了,半数之上都划了过去,定然是不会亏了灵贵妃的”。
皇后淡笑着再次摇头,灵贵妃若非心中不愿,多少钱都是没用的:“还有家里,告诉弟弟,定要全力提携魏家那位公子”。
尽管她知道那位背后可能有皇上铺路,但有总比没有好,她们总能帮衬着些的。
素练再次笑道:“说来,少爷来信,对那魏公子倒是好一番欣赏,说他乃天生的将才,家中会帮着的”。
随即又道:“娘娘,咱们现在还有个首要之务”。
闻言,皇后整张脸瞬间冷下去:“传令下去,让宫中各处人都给本宫动起来,本宫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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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外头的一切,嬿婉三人都是不知道的,她们在里边的生活与世隔绝,安逸静谧又祥和。
细水长流。
一晃三月过,永琮还是挺过来了,经太医查看,没有后遗症,身体棒棒的,唯一遗憾的是,治疗八阿哥的方子竟是奇异的只对他一个人管用,放到民间百姓身上却效用大减,更遑论治愈。
这时候,大家看嬿婉的眼神都不对了,个别胆子大的,比如叶某人,跑到她跟前,格外狂放的说能不能给他点血研究研究,被弘历一脚踹飞,差点没当场断气。
出撷芳殿的时候,嬿婉是被弘历抱着的,满宫相迎,个别重臣都来了,一看一个不吱声,恨不能自己眼瞎。
纷纷转过身或垂下头。
皇后泪眼朦胧的看着两人身后被抱着的小永琮,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天佑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人也很识趣的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场面,不可谓不盛大。
最开心的,莫过于肝天肝地肝到绝育的和亲王弘昼,以及被他死拽着一同受苦受难的怡亲王弘晓。
弘历看了眼怀里的睡着的嬿婉,开口:“灵贵妃心怀大义,舍身为人,救助嫡子,更是于病中侍奉朕前,即日起,册皇贵妃,独立后嫔之外”。
这就是不受皇后管制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出言反驳,便是最爱倚老卖老的张廷玉都卡了壳。
笑话。
没见富察家也来人了吗,人当家人马齐同下一任当家人傅恒都没吭声,他又不是真的头铁。
皇后半点不在意,带头伏地叩首:“皇上圣明!臣妾等谨遵皇上旨意”。
行吧,其他人更不犹豫了,跟着高呼万岁完事。
也不是多荒唐。
反正比当初那个做和尚的好多了,且这位灵皇贵妃也确实算得上贤良。
而唯一想反驳的如懿,还没来得及站出来学那些御史行撞墙劝谏之行就被素练带人摁住,并悄无声息丢回了翊坤宫。
自此,嬿婉成为了后宫,不,成了整个大清有史以来最特别的存在,还无人会她骂蛊惑圣心的那种,大家只会赞她善良,大义,是福报。
夸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直接蜗居在宫里修养身心,整理库房,抱着满床的票子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