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着心动,眼底微闪,她也并非没有察觉,只是到底太过阴损,有些担心会影响到她自身和富察家的运到,甚是犹豫不决。
“这······太监到底不是真男子”。
素练见有戏,立马迎头赶上劝说:
“皇贵妃无子却位同副后,是有权,娴妃宠爱稳固如今又添长子,可谓如虎添翼,怕是更会惦记您的位置了,
娘娘得为富察氏和永琏阿哥想想啊,再者说,这莲心身为娘娘身边人,为了娘娘,也合该自动出头为您筹谋才是”。
皇后本就没有多坚定,被这么一说和,立马活跃了起来:“哎~本宫知道了”。
门口的莲心浑身冰冷,由内到外,想也不想冲进来跪下:“娘娘!奴婢想好好伺候娘娘,实在不敢有其它想法,更不想成婚”。
皇后没想到她竟敢偷听,心下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和颜悦色道:“本宫会为你多多备上些嫁妆,定不会委屈了你去的”。
这就是彻底决定了!
莲心的眼泪几乎立马滑落:“娘娘~奴婢实在不愿,奴婢愿为娘娘赴汤蹈火,一生追随,求求娘娘别把奴婢嫁给王总管,求您了,皇后娘娘~”。
皇后见她这般一时也说不下去,满脑子富察氏荣耀的素练忍不住了:
“莲心,咱们做奴婢的,嫁与不嫁的都得为主子拼命尽忠,更何况娘娘赐婚,乃多大荣耀,许了那王钦,你更是可以在宫里安心伺候了,你这般哭死哭活的是做什么”。
皇后觉得素练这话听着可太有道理了,更何况莲心一家子也都在她富察家手里呢,于是硬下心肠一锤定音: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本宫会亲自找皇上为你二人请婚,你安心待嫁吧”。
莲心脸色蜡黄,满面泪痕跪在地上追着皇后哭求:“娘娘~皇后娘娘~”。
身后传来的绝望哭腔让皇后迈出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想到富察氏荣耀,又不再停留。
莲心看着皇后消失的背影,整个人如堕冰窖,软下身子木然的瘫坐在地。
长春宫的消息传得很快,次日请安的时候,皇后更是当众允婚,曦月瞧着殿中央哭成泪人似的莲心,垂下了双眸。
婚礼来得很快,赶鸭子上架的莲心三日后便被王钦领回了庑房,当天夜里的惨叫几乎传遍后廷,隐隐瘆人,曦月被唤醒后便睡不着,起身见弘历在小榻上睡得香甜,扭头就弹起了琵琶。
被特别镇魂曲吵醒的弘历一脸懵的看着她,头上竖着根呆毛问:“曦月你睡不着吗?”,竟有兴致抚琴。
曦月不说话,盘坐在月下窗前,淡笑着弹了一曲又一曲,弘历起先是敢怒不敢言,后来也得了趣味,软骨头似的瘫在一旁撑着头聆听。
一夜过去,一夜未眠。
~
半月间,没人知道长春宫的莲心经历了什么,庑房处的惨叫也时有时无,许是皇后提醒过了吧。
出了长春宫的时候,曦月坐在辇轿上闭着双眼,半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怀夕她们瞧出她情绪不高也都安安静静不打扰。
不想路过螽斯门的时侯被一堆的脏话污了耳朵:
“如今莲心姐姐可与我们不同了,淋了雨也是有人心疼的,都说太监会疼人,瞧瞧这镯子多富贵啊,一瞧就知道是王公公送的姐姐,
再说了,姐姐嫁给王公公,也省了生儿育女这桩苦楚,真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呀”。
曦月挥挥手示意她们靠近,那头的声音再次传来:“这福气这么好,那我就祝你也嫁一个公公,白头到老,此生不离”。
“我哪里能和姐姐比啊,只能看着姐姐和王公公无儿无女,清清静静相伴到老咯”。
“你!”。
终于说爽的阿箬被似乎有些不忍的青樱强行拽着要走,正巧赶上双喜高呼留人:
“皇贵妃娘娘驾到!”。
阿箬脸色大变,青樱更是觉得自己宫里人刚才言语粗鄙被听到,让她在曦月面前丢了脸面,身体有些僵硬的行礼: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曦月慢条斯理的下了辇,扫了眼她们,言语轻缓道:“宫中这般放肆喧哗,娴妃,你怎么说”。
青樱本就自觉难堪,现在被人这样高高在上的询问更觉压迫,心底的各种阴暗立马冒出,认为对方在故意找茬,下她脸面:
“阿箬言语有失,是臣妾教导不善,让娘娘见笑了,还请娘娘恕罪”。
曦月懒懒不说话,等着她的处置,阿箬见此赶紧求情:“奴婢无心的~奴婢······”,话没说完就被莲心打断,“无心也能说出这般刻薄的话,可见私底下嘴又多坏”。
等了一会儿功夫,只两个丫头掰扯着,娴妃却背脊挺直没个准话,曦月微微侧身,懒得同她们再折腾:
“既然娴妃没个章程,那本宫便受累了,阿箬于螽斯门下搬弄口舌,言语恶毒不堪入耳,冒犯祖宗,无视宫规,
念其过往功劳,不深究罪责,便······罚跪于此三个时辰,至于娴妃,御下不言,纵奴生事,回宫抄写佛母经百遍”。
其实这样已经很轻了,板子没打,更未掌嘴,但青樱不觉得,她以为自己从皇贵妃手里抢来了大皇子的抚养权,好歹能让对方忌惮两分,不想还是一如当初府邸那样说罚就罚。
可阿箬是她的陪嫁,若真跪了,那败坏的可是她延禧宫的脸面,终于不再装哑巴,只是抬头满脸倨傲道:
“皇贵妃娘娘~阿箬纵使有错,可您这样,也未免太过了吧,且她是我宫里的人,怎么惩治也得是我说了算,还请娘娘能让我带回去自行管教”。
曦月转身上辇:“双喜,叮嘱人留下看着”。
双喜立马应下:“娘娘放心,一切交给奴才”。
曦月一行人渐行渐远,天空骤然降下空雷,阴风阵阵,徒留下承乾宫一小太监,以及眼中满是不服且夹杂着丝丝恨意的青樱,至于她刚才的话,并没人听到,或者说,没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