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认认真真的观察她。
无疑,她是美的,但是她身上有种很独特的气质,与这个后宫格格不入,遗世独立,那才是最致命的。
当初只是以为她不俗,现在再看,原来脱离某种心态去观察一个人的时候,才能真正的做到公平公正。
年世兰打量够了,便是直言问出,"臣妾想问问娘娘,封号一事,皇上知道吗?"。
安陵容:""。
女人都是这么敏感的吗?
"不知道",他让她挑选看得顺眼的来管着,她选了她们三个,为了身份对等,才有此一举的。
确认真相后的华妃略带疑惑的开口,"为何,我当初找过你的麻烦"。
安陵容:为何?
她不喜欢记仇,有仇当场就报,自然报了也就过了,她是讲究人,一码归一码,难道记一辈子吗?
幸苦的不还是自己。
不过,她不是很想解释,只道,"你可以不接受"。
华妃:""。
"臣妾告退"。
行完礼,马不停蹄的就出了门,开玩笑,到手的权力还没捂热呢,这女人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那个冰山一样!
出了勤政殿,华妃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心底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终于散去。
上了辇轿,华妃恢复了她以往的霸气,看着边上的颂芝,说,"去!把丽贵人和曹贵人给我叫到清凉殿来,本宫有事交代"。
没有宠爱,有权利也好。
颂芝:"是,娘娘"。
再次意气风发的华妃娘娘并不知道,在其后方不远处,一个隐在暗处的身影缓缓走出。
流珠看着自从进宫后便越来越陌生的小姐,抬着贵妃娘娘适才赐予的浮光锦,犹豫片刻上前道,"小主,咱们回去吧"。
甄嬛收回视线,回神看向流珠手上的布匹,再想到刚才滞留在门口听到的话,忽然感觉心里阵阵发凉。
有种生死都捏在月贵妃手里的窒息感,一时脑热,脱口而出一句,"送你了,你拿去做衣服吧"。
进宫后就基本没做过新衣服的流珠:"可是,这可以穿吗?"。
因为刺激太大,绝望过头脑子不在线的甄嬛颇为烦躁的挥手,"宫规没说不可以"。
说完便转身走了,后边的流珠赶忙追了上去。
晚上,胤禛回来的时候,安陵容爬在窗沿上,他靠过去圈着她,柔声问,"赏月?"。
安陵容回头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嗯,赏月,晚上就该赏月",
许她这般依赖他的样子实在迷人,两人间的氛围渐渐缠绵起来,胤禛垂下头与她额头相抵,"朕也喜欢月亮"。
不过他很幸运,不只是远远的观看,还将其揽入了怀。
权柄彻底下移之后,安陵容再次恢复之前的安宁小日子,每天照常宅在宫里,偶尔和胤禛一起作作画,念两句酸诗,也会弹弹琴,还会谈谈情。
时间一长,她都深深的怀疑这种生活会不会太过堕落和腐败了。
但是这样的想法在每次吃到心爱暖锅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比如现在:
珠珠:"娘娘,你要不要稍微",节制一点点啊,天天带着她吃,她都快成为真正的猪猪了!
安陵容听到劝告,很认真的点头,表示知道,然后接着吃,"珠珠,你不懂,人生短暂,吃一顿少一顿"。
刚好看到胤禛回来,她起身上前拉着他坐下,心里想着,短暂人生,过一天少一天。
"来,这个新品种,皇上尝尝"。
胤禛笑着张嘴,随后习惯性的为她夹菜,涮肉,熟练的伺候着他养的小月亮。
这般场景,再平常不过,却让安陵容越发的沉溺其中。
没有轰轰烈烈,却是细水长流。
~
半月后,安陵容平平静静的小生活被打破。
珠珠在一边手舞足蹈的描诉着事件的具体情况,
"娘娘,当时那华妃气得要死,直接下令就将甄答应的宫女就地打三十大板,本来打得好好的,没成想半道杀出个端妃,唇枪舌剑,愣是把那小宫女叼走了"。
安陵容沉思片刻,想到另一件事,"本宫记得,宫里的浮光锦,都是上次请安时送下去的"。
眉飞色舞的珠珠瞬间卡壳,接着就是火冒三丈,"这个甄答应真是死性不改,恶心人永远属她第一!"。
安陵容笑笑点头赞同,确实,说她犯错吧,确实有那么一丝错,但要说大错,那是没有的,只一点,挺膈应人。
也难怪华妃赢不了端妃,生生吃下这个亏,不过,以她对那位华妃的微末了解,那可不是个忍气吞声的,被甄嬛这么羞辱,甄嬛没能处置就算了,却连打个宫女出出气都被拦了,这下怕是被气得不轻。
清凉殿中确实是火光四射。
华妃一巴掌拍在桌上,"说话!本宫叫你们来当哑巴的?"。
丽贵人:""。
她向来是三人团里的摆设,动脑子的事情别找她啊!
曹贵人:""。
略作思索,停下团扇,"这端妃娘娘虽不似敬妃那般事事躲着,但多数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这样倾力保下一个人,倒真是少见"。
华妃顺着她的话一番思考,脸色逐渐难看,"怎么,她这是想拉拢那甄贱人不成!"。
丽贵人赶紧跟着附和,适时增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是啊是啊,一看就是在笼络人心"。
华妃看向曹贵人,"可有什么法子?",跟一个宫婢穿一件衣服,这简直是她这辈子最糟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