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挂着不上不下的笑，“苏苏，你想听它们的故事吗？”
当初母妃离开，他才五六岁，隐隐约约有了一些记忆。
如果他再大一些，能够救她，或许母亲就能长命百岁了。
“这只镶嵌宝石的拨浪鼓，母妃是请了波斯商人提供合适的宝石加上宫内匠人镶嵌的，小的时候，我总是拿着这个玩，那一日，我被带到了花园，没有在宫里，不知道母妃被人下了毒，请不到御医，叫天天不灵，尉迟艳把她所有求救的方式都掐断，让她硬生生受了好几个时辰的折磨，才香消玉殒。”
尉迟景闭上眼，湿润的眼角，缓缓流下热泪，“兴许她临死之前知道是谁要害她，可是大公主阴狠毒辣，她不敢让我知道，她怕我也被尉迟艳坑害致死。”
用成人的目光来看，尉迟景能够想通很多事情。
比如当时皇帝不追责爱妃之死，比如丽贵妃为什么要帮尉迟艳，比如宫女为什么要带他走。
一层一层，环环相扣，只不过就是因为还不够强大。
如果强大到所有人都忌惮，不可或缺，就没有人会对他母妃之死视若无睹。
尉迟景看到了一堆信件，也是陆苏苏挑出来的尉迟艳的罪证。
这些被留下来的信件对于尉迟艳来说也是有目的的。
至少无关紧要的信件，应该都被她丢了。
尉迟景撕开几封根本没拆过的信，都是他父皇的单相思，男人都喜欢故作高贵的女人，尉迟艳死死地勾住了他父皇。
母妃说得对，这两个人都恶心极了。
哪怕死，也不想给尉迟艳这个主动勾引皇兄的养公主脸色。
“如果父皇有心，也不会宠爱丽贵妃，更不会给大公主写信，她们都是我母妃的仇人。
父皇却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兴许他还会想，已经死了一个心爱的女人，再为此惩罚其它心爱的女人，不值得。”
“你还有我。”陆苏苏保住他的腰，靠在他的后背上，“尉迟艳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如果没有你和小小陆，我会拼尽全力让尉迟艳死无葬身之地，不会这么冷静。”
路阿叔知道他的意思。
他想说的是。
谢谢自己成为了他的牵挂，成为了他活下去的动力。
……
清晨，尉迟艳刚从被褥中醒来，她掀开被褥下床，似乎听到了外面支支吾吾的声音。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睁开眼眼皮沉重。
她兴许是生病了。
“吵什么！”她脸色沉闷，心情十分差，“不知道本宫这里，不是随便喧哗的地方吗？”
“王后，现在睡得这么香，不知道以后在牢狱里的干草上，还有没有心情睡到这个时辰。”
尉迟艳顿时眉头紧皱，声音熟悉……这不是她的宫女么！
果不其然，门被推开，她如今的贴身宫女月牙正走进来，身上的衣服还是依旧，只不过整个人的气质比以前的畏畏缩缩强横太多。
她莫名不喜。
“你中什么邪气了，见了本宫还不下跪！”
尉迟艳散着头发，原本美艳的眸眼已经染上了岁月带来的沧桑，她慢条斯理从床上下来，“是不是事情不顺利，发什么疯。”
下一刻，她的房间被一群侍卫涌入，这是她私密的地方，然而现在所有人都违背了她的命令。
她曾经说过谁擅闯她的院子格杀勿论。
“滚出去！本宫是王后，整个后宫最尊贵的女人，除了先王，谁能收拾本宫！”
她咬牙切齿，一双眸眼骇人的很，很有震慑性。
侍卫不由得退后两步，眼看着都有人要出门了。
气势不自觉弱了起来。
“侍卫身份不够格，母后看儿臣能否有资格收拾你？”
一声沉闷、带着杀气的声音响起，侍卫不自觉让开一条路。
大皇子已经换上了大王的正装。
一身图腾蔓延的衣服，带着狂妄的张力。
他负手而立，一双眸眼阴鸷、直勾勾盯着尉迟艳。
“你！你要做什么。”尉迟艳看到他的模样，微微一愣。
难道……难道她让人下毒的事情暴露了！
是啊，刚才宫女耀武扬威的样，一定是出卖了自己！
“咱们之间的事情，还是私底下说吧，你找这些垃圾过来也奈何不了本宫，如何？”尉迟艳迅速反应过来，她改变了口气，不再那么生硬，“你们退出去，本宫跟大皇子有误会，现在要说清楚。”
“母后害死父皇，又要害儿臣，误会两个字，是不是说的太晚了些。”大皇子话音刚落。
一个被五花大绑浑身是血的老家伙就被一脚踹了进来。
“呜呜呜……老臣糊涂，枉费学了五十年的医术，枉费两位贤主对老臣的栽培啊！”
大皇子声音冷冽，目光没有丝毫柔情。
“告诉王后，她这些年对我和先王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三年前，王后找我一直要一些毒草药，我原本不知道她是要做什么的，后来在先皇的茶水里偶然看到，后来……王后给了我一大笔钱，把我的家人接到皇宫妥善照顾，实则是威胁我以后都效忠她，不然就要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王后冷着脸，“他一人之言，说不准就是受人指使。”
她不承认，谁也没办法！
“王后不好了，您的私库被盗窃，一件不剩，就剩下罪人意外留下的一只孩童长命锁。”守卫私库的满头大汗来禀报今早的见闻。
他手中举着东西，恍然见到这么多人，立刻低着头，朝着大皇子跪了下去！
“什么人，竟然……是你！”王后听说自己的私库被人搬走，比死了亲爹还震惊。
“大皇子，女人的私库，你动了就不怕……”
大皇子皱着眉。
“血口喷人，我能看上你那点东西，再说搬走又如何，你的私库，还不是你坑我们吐蕃的！你这些年干得事，你死去的贴身宫女，早就记录清楚了。”
听了这句宣判，王后脸色才变得苍白。
“她的床铺可能有重要东西，给我好好搜。”
挖地三尺也要把她干的破烂事，一件件翻出来！
王后拧着眉头，挡在床铺面前，“大皇子，谁让你成为继承人的，你忘了！背信弃义！以后谁敢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