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宋晚意将滚烫手心贴在他手臂上。
李疏鸿呼吸一滞,没想到心中所想都被她猜了个正着。
二来,当然是他想参与这次案件,要是能成功扯出背后指使的人,他也能捞到点功尝尝。
没来由地心生愧疚,觉得这段日子,起码将近小半个月,她都只能独自在家。
说不担心都是假的,可梁琴那边也拖不得,就怕幕后凶手杀个回马枪,将他们唯一的筹码粉碎干净。
“你放心吧。”宋晚意看出他的顾虑,拍拍手臂安慰道,“我白天能自己骑车去学校,现在气候回暖,早上亮的早,难道大马路上还能跳出个人把我绑了去么?我们下个月的课都下得早,最晚也不过下午四点……”
“再说了,咱们大院里的安保你还不放心啊?有什么事我喊一声,隔壁奚婶子眨眼功夫就来了。”
话是这么说,可想着接下来小半个月会分居两地,宋晚意又是阵阵肝儿疼。
到最后嘱咐着嘱咐着,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掉。
李疏鸿自是不舍又心疼。
没多久,两人就依偎着倒在床上…….
李疏鸿天不亮就走了。
甚至顾蓉娇都还不知道这事,次日下班回来没瞧见李疏鸿,只看着宋晚意坐在书桌前发愣,一问,才晓得这个大哥又出任务了。
她哎哟哎哟地叹气。
“就该昨晚告诉我的么,我回来看你们屋都熄灯了,就没打扰,要是晓得大哥今早要走,我高低都要做些容易存放的饼子让他带着。”
尽管顾蓉娇在京市过了大半年,骨子里的节俭仍旧改不过来。
宋晚意笑得勉强,“现在不是前几年了,不管去到哪个市哪个镇都能有两口吃的,带饼子麻烦不说还让你忙活。”
“哎,那咱们…….”
“咱们当然也有自己的事。”
宋晚意展开面前五六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纸,“我写了四种辣油的配置比例,上次不是说试试做夫妻肺片?你明天回来咱们就开始一种一种尝试。”
顾蓉娇本想说些什么劝慰嫂子放宽心别担心大哥,怎么看起来李疏鸿离家这件事她丝毫不当回事似的。
哎哟,李斯行那边怎么办嘛!
这个大哥也真是的,招呼都不打一声!
宋晚意觉得前几天突发奇想地想制作川菜跟广云饭店合作真是踩准时机了。
要不然李疏鸿离家的档口,她一旦清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如此也好,她除了上课就是研究菜系,才没那闲功夫去想他进展地是否顺利。
有天她下课的时候,在华清门口碰见沈清宁。
小姑娘单脚跨在自行车踏板上,另一只脚尖点低,哼着这个年代专属的红色歌谣。
见宋晚意出来,两只眼睛激动得放光。
“晚意姐!”
“你咋过来了?”
“我啊,当然是传话啰。”沈清宁胳膊肘撑在车把手上,手掌圈成话筒,“陶老回来了,现在咱们文物局运进一批货,你有没有时间,跟我走一趟?”
“现在?”
“可不么,我出门的时候吴子谦进陶老办公室了,我听了两句,说想商议让许时茂官复原职。”
有小半年没听过许时茂这号人物了。
宋晚意甚至还回忆了几秒,当即坐上沈清宁后座,态度坚决,“走!上文物局给陶老当帮手去!”
…….
当初许时茂的处分是停职,过了半年,按理说也该让他重返文物局进行考核了。
好不容易等到陶序出差回来,接下来文物局势必会手忙脚乱,吴子谦这时候提议让许时茂参与新一批文物的登记修复,陶序没理由拒绝。
毕竟这份工作是他跟许时茂配合着做习惯了的。
换做任何一个人来都会拖延进度,他当然不怕,难道陶序就不怕上头觉得他办事不利索吗?
在办公室争论得口干舌燥,陶序却死活不松口,扬言说许时茂回来可以,但必须从最基层的开始做起。
最基层的是什么?当然是打杂清洁。
吴子谦站在资料室外破口大骂,骂够了,就瞧见沈清宁载着宋晚意欢欢喜喜地打外边进来。
有段时间没见宋晚意了,吴子谦顿时觉得这女人比起先前更加妩媚绰约。
“哎哟,吴部好呀~”沈清宁笑意盈盈,给车上好锁,便拉着宋晚意往里面走,“陶老在办公室么?”
吴子谦语塞,没好气地侧开视线,“在。”
“好嘞~”
沈清宁鬼精,带宋晚意绕到大厅后面就开始咯咯咯地笑。
“看吴子谦脸色就知道被陶老骂了,还想要许时茂回来呢,做梦!”
宋晚意不紧不慢,“回来是肯定要回来的,当初许时茂没有被开除,他还是文物局的员工。”
“啊…..那岂不是…..”
沈清宁话还未说完,陶序夹着保温杯从另一个拐角出现,吓得她直接跳起。
陶序瞪了她一眼,“怎么还毛手毛脚的!”
他身后站着江柏,显然没料想宋晚意也会来,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对沈清宁发起邀约,“陶老说让我去接许时茂回来,你一会忙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沈清宁巴不得跟江柏相处,闻言头点如捣蒜,“去的去的,我的工作上午做完了。”
从背影看,江柏削瘦如竹,沈清宁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倒是般配。
“还是年轻好喔~”陶序笑着感慨,“这要在我们年轻那会儿,就是两个人谈对象,都不敢走这么近。”
宋晚意笑而不语。
“许时茂肯定要让他回来的,你别多想,但不会让他官复原职,得让他从最基础的开始做,你放心,你俩不会有工作上的接触。”
陶序似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宋晚意频频点头,“文物局当然是您说了算,对了,这次出差,你带回了什么宝贝?有没有用的到我的地方?”
说起正事,陶序神情严肃许多,“挖到两只瓷器,三只青铜,另外……就是字画,像瓷器跟青铜清理起来很容易,但字画腐蚀得有些厉害,我记得当初你在宜市干过类似的活,不如我带你去看看,你要是有办法,这部分我就交给你做。”
宋晚意当然求之不得,她已经有小半年没有接触过本行,再继续搁置下去,恐怕手都生了。
另一个,她来这里实习是能赚钱的。
一本线装古书,从封面上已经看不出名字了,缺角破损比较严重。
宋晚意拍拍胸脯,“这活能做,不过有些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