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商吃得小心翼翼,明明不过手心大小的肉,愣是咬了五六口,随着下咽的频率越来越快,眼底的笑意也愈发明显。
只是韩少阳真的睡死过去了,满房间的香味都喊不醒他。柳梦白也还没回来,两人不好多吃。
宋晚意这时候才想起正事,得知严华这两天去她婆家了,一时间竟还没反应过来。
潜意识里以为严华也离婚了。
秦芸说起这事就叹气,“那娃不学好,晚上尾随个姑娘,还调戏人家,今早警察过来找老严她才知道这事。”
“这不得判个流氓罪?”
“还不止,姑娘家里说唯一的闺女受了刺激,现在门都不敢出,要老严家给精神补偿费。哎,可有得闹。”
袁商砸吧嘴,还在回味烤鸭的细腻口感,“严婶就该把婚离了!这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宋晚意记得去年跟严华说起这回事的时候,她舍不得儿子,才尚且得过且过得拖着这段婚姻。
只希望这次她能看清点,別心软陷进去了。
秦芸把窗户敞开了散味,鼻尖抽了抽,“你是来问她关于你那房子的事吧?这事儿她托给街道办了,只是现在开春,好多人都赶着回去农忙,师傅不好找,等街道办那边有合适人选的时候,我让韩少阳过去通知你。”
宋晚意倒真忘了农忙的时间段。
下雨天整个气氛都阴沉沉的。
没坐多久,宋晚意就起身告辞了,秦芸没留她,毕竟姑娘家走夜路也不方便。
等人都走好久了,她才猛地一拍脑袋。
季永勋!!不是那个话都不会说的傻小伙嘛?!
哎哟,她这个记性!!
隔天开学,宋晚意就觉得周围同学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从楼道通往教室的百来米距离,她已经被五个女同学盯着看,那眸中意味不明,有鄙夷,有嫌弃,还有点儿……羡慕?
李珍秀去走廊尽头接水,回来时恰好打了个照面。
她揣着年代感满满的军绿色水壶,先是为难地左瞧右看,然后快步冲到宋晚意面前,在她跨进门的前一秒将人挽住,然后拐到另一边尽头。
“有个长得高高的男同志早上来找了你。”她悄声提醒。
“我听人说是医学系的,给你送了点东西,我们看那个包装就不太便宜,现在有同学说你……说……”
宋晚意认真等着她往下说。
这时旁边走来两个挽着手等接水的姑娘,其中一个看起来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另一个则富态许多。
只听那个富态的“啧”了一声,白眼丢得毫不避讳。
“这就是那个宋晚意啊?都有男人了还跟别的男人背地里搞些送信物的桥段,真不知道她男人知道了会不会打死她。”
那个瘦瘦的显然怕事情闹大,惶恐的眼珠子在宋晚意身上瞎打量。
然后推攘着富态的那个赶紧接水。
后者烦躁地甩开她,碍于周围来往的同学多,忍了忍,“哼”地一声扭头走了。
宋晚意觉得自己是不是重生到假的七零年代了。
不都说这个时期的妇女勤劳勇敢,一心只想建设国家吗?
怎么这么多成天惦记着情情爱爱的傻女人?
先有毛巧慧,再有夏予舒,还有个命都丢了的刘妍。
不过也不能说单纯的恋爱脑吧,起码这三个女人都是有所图,只是图失败了而已。
李珍秀扯她袖子,“小宋?要么你去跟同学们解释解释?”
宋晚意轻笑一声,“上次不是你自己跟我说的,出门在外,有些亏吃了就吃了吗?”
“这,这不一样!”
李珍秀急得声音都劈叉了,“我那是相信自己的实力!就算班里同学上次不服气我的作业受到表扬,那我今后就次次做到最好,让他们心服口服!但你这个不一样…..你这是”
“有什么不一样的?走~”宋晚意发觉自己开始喜欢这个李珍秀了。
“带你拆礼物去~”
“…….”
钱兴衡脸色从早上开始就一直不太好看。
坐在靠窗的位置佯装看书,实则注意力一直放在左边第三排那张空桌子上。
江鹤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也看上宋晚意了?还是单纯想替他妈与宋晚意交好?还是……
正想着,李珍秀带着宋晚意进来了。
是个巴掌宽的正方形盒子,用好看的粉色画报纸包裹着,蓝色丝带系了个精致的蝴蝶结。
这年头很少有人送礼会这样……嗯,少女。
有人就起哄,“这可是医学系院系第一名送来的,小宋同志你不爱参加联谊活动,认得他是谁不?”
“我看不仅认识,还熟得很!看看这个包装,肯定价格不菲~”
“哎呀,现在谈对象谁敢明目张胆地送这个?小宋同志你胆子也太大了。”
宋晚意但笑不语,淡定地抓起那个盒子掂了掂。
不重~应该是个小玩意儿。
看起来是苏瑷送给她的可能性极大。
李珍秀试探道,“要不我陪你还回去?”
她声音不大,钱兴衡却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不知为什么,胸腔里那颗心忽然像被人掐住,恨不得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
约莫过了几秒钟,听见他一直留意的女人笑得委婉。
“还回去?都送过来了,还回去岂不是直接打人脸了?”
苏瑷的生日宴她找借口没去,人家不仅不计较,还送了小礼物给她,于情于理都该是身为晚辈的她送给苏瑷的。
要是连这份强塞过来的心意都回绝了,那才是把人往死里得罪。
她忽然有些好奇,为什么苏瑷会如此热烈地想跟她扯上点什么关系。
思忖再三,她将盒子放进布袋里,若无其事地做回位置上开始看书预习。
李珍秀不安地挨着她坐下,实现却在周围同学的脸上捕捉到戏谑跟调侃。
那调侃是冲着钱兴衡去的。
开学这一个月以来,钱兴衡总是有意无意地帮宋晚意撑腰,有的同学自然就嗅到了不寻常。
李珍秀心思细腻,这圈儿同学脑子里那些小九九,她比谁都看得清。
可宋晚意像个没事人,她身为旁观者自然不好说话。
上课铃响了,钱兴衡手心泛出一层密而薄的汗。
老师讲了什么他完全没听进去,只觉得停在窗台上祈求喂食的鸟儿吵闹得格外恼人。
“啪!”
“吵死了!”
上课的老师懵了,班里的同学也被钱兴衡此时的样子吓得捂起嘴,半点声音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