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岂料那男人突然横眉冷对地剜了宋晚意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即刻切成块活吞了。

接着轻蔑一笑,转身就跑!

可他哪里是周震阳的对手,不等他跑到百货大楼门口,就被周震阳一记飞身踢踹中后背,车轱辘似地滚了几个圈,最后撞到铁门上。

绍明还蒙在鼓里呢,“这人偷的?不应该啊,我在这守大半天了都没见过他。”

可从那男人里衣兜里拿出来的六只玻璃种雕花小镯总不能说谎吧!

周震阳怕这男人再使坏,直接卸掉了他两只胳膊,像捏鹌鹑似地掐着他后颈子往玉店里提。

“绍老板,现在还需要你跟我回警察局做个笔录,铺子先关一下吧。”然后用眼神点了下杵在宋晚意身后的钱兴齐,“你也去。”

“啊,哦。”钱兴齐回过神来,立刻挥起拳头走向那个男人,“就是你小子诬陷我是不是?!你等着,等我回了钱家,叫我爸找人打死……”

“咳咳!”周震阳嗔了他一眼,气得眼尾直跳,“不出意外他会坐牢,钱家人想见他,只能走流程打申请去牢里看。”

宋晚意按着咚咚跳的太阳穴,这百货店里五花八门鱼龙混杂,偌大的空间只有一正一后两个门,待久了竟有些缺氧胸闷。

周震阳以为她是因为先前中毒身子还没调养过来,看看绍明,又看看被他抓住的小偷。

最后满是愧意地开口,“嫂子,要么你先回去休息,我这边暂时不能陪你了……”

“没事,你忙你的。”

之前买了大包小包的礼物还要拿回家,她也不能留在外面闲逛了。

然而还没到晚上,钱兴衡同样带着大大小小的礼物,又又又登门了。

这次没有严华跟顾蓉娇捧场活跃气氛,也没有秦芸在中间说场面话调和氛围,钱兴衡堪堪待了十来分钟,就觉得如坐针毡。

柳梦白借口要去医院送饭,溜得比兔子还快,家中便只剩下安静煮茶的宋晚意,坐在灯下翻阅报纸的袁商,以及在他碰边拨弄棋子儿的韩少阳。

钱兴衡裹紧领口,干净的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茶杯壁。

依旧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兴齐回家后跟我们说了事情经过,这事真的要多谢小宋同志了,不然兴齐那直肠子恐怕就真的着了道,背上这个罪,考上的大学怕是也读不成了。”

韩少阳手腕一颤,捻着的棋子被他死死捏着,隐隐变了形。

宋晚意面对火炉而坐,鸡蛋黄色调的火光映在蒲扇般的睫翼上,泛起层朦胧光晕。

她一笑,那光晕也跟着转,“举手之劳罢了,换作是任何一个懂行的人,都会站出来的。”

钱兴衡顺坡而下,“小宋同志很懂玉石这方面的东西?”

“不懂。”宋晚意敛起笑意,“以前家里有类似的手镯,我看得多了,自然就能简单分辨一二。”

她腕上还戴着柳安娴送的那只碧绿色镯子,似有八九分说服力。

袁商将看过两遍的报纸整理干净,提起来重重往桌面一磕,“宋姐,我记得永年不是还在医院吗?顾婶子没带换洗的衣物过去,要么咱们给她送两件过去?小孩子皮肤嫩,糙养不得。”

韩少阳学着他的样子,将黑白棋统统撒进竹筒,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然后“呼啊”一声窜起来,“是啊是啊,我都好久没见过夏永年了,咱们快去快回,没准还能跟教授结伴回来呢!”

两人的小心思毋需多猜,简直就是直接把赶人摆到明面上了。

钱兴衡不傻,既懂得捕猎要循循善诱,又明白这两小子不论身份地位还是学识人脉,都敌不过自己,没有可竞争性。

于是他浅浅一笑,态度大方又真诚,“看来小宋同志还有别的事要忙,我就不继续打扰了。”

宋晚意悄悄松了口气,起身相送,“院子里的礼物就带回去吧,年前已经送过一次,这次…..”

“不一样。”钱兴衡侧目,眼波如春水印芙蓉那般柔情,“先前过年家中忙,不知道小宋同志中毒进医院的事,礼物中有从国外带回来的滋补丸,送小宋同志正好。”

“可是这也……”太贵重了!

“兴齐对钱家,乃至对我的重要性,远远比这两瓶药丸来得重要,小宋同志不赶紧把身体调养好,开学了可就没精力跟上课程了。”

说罢,也不给宋晚意推辞的机会,果断去院子里推了自行车,长腿往上一迈,车龄清脆声响彻整条胡同道。

韩少阳在堂屋切了一声,白眼直接翻到屋顶。

“宋姐,要说你就不该帮钱兴齐那小子,这种人就该被抓去公安局教育教育!”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了,天天往人家家里钻,也不知道打的什么鬼心思!”

宋晚意无奈,只得将放在屋檐下,拿箩筐撞得满满当当的各色纸包挪进屋里。

无语程度不比韩少阳小,“咱们一码归一码,我知道你心里肯定还记恨钱兴齐呢,今天换做是任何人我都会站出来拆穿…….关于你手受伤的事姐心里一直有数的,你放心。”

韩少阳冷不丁软了心意,感动又内疚,“宋姐……”

“好了,这些东西谁都别碰,等年一过,再完好无损地还给钱家。”

袁商狠狠泄出口气,目光投向那筐冒尖儿的礼物,“就怕到时候钱兴衡不收。”

虽然所有礼物都是拿红色或蜜色的油纸包了,但从表皮上印着的商家名字来看,这礼物并非是临时起意才从钱家库房里拾掇出来的。

比如其中两个比男人手掌还大的包裹,上面就拿红笔印着“春娟黄芪霜”跟“宫灯杏仁蜜”,全是女人家用来擦脸的,袁商可不信这是钱兴衡从自家亲妈手上扒拉过来送人的。

宋晚意打了个哈欠,“不收就像他这样,丢在钱家就了事,不过现在年还没过完,钱家想必有各种亲戚走动,这种容易扫人面子的事还是留着年后再做吧。”

不管说什么,钱兴衡来送礼,人家或多或少是存着感谢之心的。

她现在把礼物原封不动地退回去,被人看见了又是一顿议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初十这日,关月提着两大口袋行李,“哐当”一声闯进秦家。

袁商本在院子里的念英语,被这个行事虎头虎脑的姑娘吓得句子都读不顺了。

“哟,你就是宋姐信里说的那个念书很厉害的小伙子?不错不错!”

然后又跑去堂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搜了一圈,一巴掌拍在靠着火炉打盹的韩少阳肩上,“你就是那个傻不拉几的韩少阳吧?这屋里咋就你俩呢?周震阳…..不是,我宋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