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夏锦的反常

夏锦一夜未归。

胡同里的人便帮着找了一宿,连医院周围几个公园河沟都里里外外翻找过了。

顾蓉娇跟在宋晚意身后亦步亦趋,小声说道,“要不先回家看看,没准她找累了自己回去了呢?”

此时天刚露出银白色的勾边,鸡开始打鸣。

宋晚意有点挺不住,又乏又困,全凭意志撑到现在。

“先回去吧,九点还找不到就报警。”

顾蓉娇心疼嫂子,尽管自己眼皮子累得打架,还是摸索着进厨房热了碗昨日剩下的米粥两人分着喝。

碗还未见底,由韩少阳带领的另一拨人同样恹兮兮地回到家。

他不比宋晚意好半分,累得胸前的毛衫大敞,头发炸窝似的乱。

“没找到,所有地方都找遍了,金婶儿连食堂都去看过,没人。”

“宋姐,你说夏姐会不会想不开啊?”

答案是未知的,若是秦芸或是严华,她可以百分百保证不会。

可夏永年对于夏锦来说,就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躺在床榻上歇息的瞬间,她突然开始想念李疏鸿。

要是他在就好了…….

墙上的老式挂钟才指向七点五十,秦院里的三个人都醒了,身体上疲惫困顿,可潜意识里都惦记着夏锦母子,自然没睡好。

顾蓉娇见宋晚意眼底青黑,心底盘算起该买点什么来给她补补。

夏锦对她来说也才相处一个月,况且她在医院对宋晚意说的那些话听着让她这个外人都觉得心寒。

同情归同情,该对谁好她心里门儿清。

差一格到八点,金佳慈突然“噗噗”地拍响门。

“回来了!夏锦回来了!”

三人一喜,悬着的心落下半颗。

只见站在胡同过道里的夏锦神情冰冷,漠然地从三人脸上扫过。

衣服还是昨天那件衣服,编成麻花辫的头发干净整洁。

韩少阳喜出望外,“夏姐,你去哪了?咱们胡同里的人都担心死了,找了你一晚上!”

金佳慈伸长脖子往她回来的路上用力眺望,然后冲宋晚意摇头。

意思是没见到夏永年的影子。

夏锦错开视线,“我在北海公园的草垛子里睡了一夜。”

“那你……”

“蓉娇。”她打断韩少阳企图问出口的话,“家里还有吃的吗?”

顾蓉娇如梦初醒,边点头边把人往厨房带,“还有的,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热。”

接着,那里头传来乒乒乓乓厨具互相碰撞的声音。

金佳慈困惑地杵在原地,声音小得如梦呓,“怎么夏锦这会儿怪怪的。”

宋晚意扯出道勉强笑意,“或许是太累了吧,金婶儿帮着忙了一晚上,好好歇一歇,等这事解决了,再请你来家里吃饭。”

“你这妹子,跟我还客气什么!”

可她确实又放心不下独自在家的金秋怡,便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那行,我先回家看看秋怡去,有事你喊我一声。”

韩少阳想得单纯,“夏姐总算是平安回来了,不然严婶儿估计还要再晕一次。”

严华这些年气性大,情绪容易波动,昨天又经历了大悲大恐,医生说再严重点脑血管就爆了。

宋晚意落在厨房门口的目光阴晴不定,“恐怕没那么简单。”

北海公园在医院出来后往北走两公里的,这是昨晚她跟韩少阳重点搜找的地方。

夏锦说她在里面过了一夜,她不信。

何况她打扮整洁,连头发都是重新拾掇过的。

真要是在外吹了一夜冷风,不该是这种状态。

宋晚意隐约觉得这事很不对,可她没有头绪,便不打算现在揭开。

韩少阳傻愣愣地张大嘴发出声音,“啊?”

“行了,什么都别问,既然夏锦回来了,咱们也赶紧热点饭吃,一会再给袁商他们送点过去。”

……..

夏锦声称自己昨晚有些着凉,想在家偎着睡一觉然后继续找夏永年。

宋晚意看着她手中的红糖茶碗嗯了一声,然后留下顾蓉娇照顾她。

到医院时,沈湘瑜也在。

“怎么样了?”宋晚意问出口,才觉得这个问题模糊,又补了一句,“有永年的消息了吗?”

沈湘瑜面色凝重,将桌上的口供笔记交给她看,“北边那家供销社,说昨天傍晚见过一个男人带两岁大的小孩去那里买麦乳精。”

“是永年?”

“不确定。”沈湘瑜吁出的气很快化作白雾散开,“没有夏永年的照片,傍晚光线又暗,供销社的人描述不出来长相,只说看样子是个男娃,但衣着跟夏永年昨天穿的很像。”

若真是夏永年,起码不用操心撸他走的人会进行虐待。

这就更奇怪了,大庭广众抢了小孩然后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给他买麦乳精?

这时候的麦乳精可不便宜。

这时秦芸跟柳梦白洗漱回来,两人明显一夜未睡,眼底红血丝似蜘蛛网。

尤其是秦芸,憔悴得连鬓角发丝垂散在肩头也顾不上重新挽发结。

见到宋晚意第一眼就是,“家里怎么样了?”

“还好,夏锦说她一会再出去找,我让蓉娇在家盯着她。”

“她没事就好。”秦芸笑得生硬,“袁商也退烧了,中午就能出院,不过严华有点严重,这些天我都留下来守着她。”

宋晚意很是心疼这两个妇女,她俩情谊深重,姐妹甚家人,恐怕昨晚那几个小时,对秦芸来说并不好过。

她舔舔嘴唇,“那以后我每天都来给你们送饭。”

袁商等不到中午,临近十一点就嚷嚷着要出院。

体温控制住了,但感冒还没好完整,尤其是寒气入侵的嗓子,跟刀锯枯木似的喑哑干涩。

“反正我已经不烧了,医生说感冒得慢慢养,一时半会好不了的,还不如出去帮着找人。”

几人拧不过他,知道对于夏永年被撸,他心底承受的自责愧疚比其他人更强烈。

走出医院,宋晚意停在通往北街小道的岔路口。

“袁商,这几次你去食堂接夏锦,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

“啊?”

他想起年前夏锦在食堂被戏弄,却又向她保证过不告诉其他人。

“没有,就那次龙阔喝多了撒酒疯,其他几次都很正常。”

宋晚意扬起头,乌云沉沉,八成又是个下雪天。

她在路口四处张望,舌根的唾液咽了咽,“咱们再去那边找找看吧。”

袁商有点懵,“哪边?”

“北海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