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大人知道便好。”周舟见他退了一步，火气也降了下来，只是口气依旧不是特别友善。
见蔺成垣似乎还有其他事情要汇报，周舟反正也看他不顺眼，于是对左明赫说道，“大人，我六扇门内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我让陆岭送你。”左明赫说道。
“不必了。”周舟摆摆手，她看了蔺成垣一眼，转身离去。
蔺成垣嗤笑道，“瞧她那样子，似乎要把我给吃了。我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不方便在六扇门的人面前说。”
“蔺成垣。”左明赫警告地看他一眼，“你应该知道，周舟是我的人。”
这话分量不小。
蔺成垣立马收敛，“我知道，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她。既然她反应这么大，那就说明她是真的对她的师父并不了解。”
“大人，我盯了这个沈不换好些天，这段时间他借摆宴、送礼，拉拢了不少世家子弟，最近在京城内的声望特别高，连宫内都有人问起他。我直觉，他下一步是要进宫。只是他进宫是为什么却是不知道。”
左明赫并没有将沈不换的真实身份告诉蔺成垣。听到蔺成垣这样说，左明赫只是沉了沉眸子。
“这个周尹天是真的有问题，他虽然只是在六扇门任职，但是能够接触到的朝廷机密并不少。而且我的人查到，沈不换和周尹天好些年之前曾有过一段渊源。”
第一次遇到沈不换的时候，他仅凭周舟的出招方式，便猜到了周舟是周尹天的徒弟。对周尹天的刀法这样熟悉，那沈不换与他的关系定然不简单的。
“是什么？”左明赫问道。
“周尹天曾托付他的一位友人，收留照顾一个重伤的孩子。等到对方的伤势好转后，他便设法将他送出城去了。自此，便没有再相见。而这个孩子，就是沈不换。这次，沈不换回到京城，他们却装作不熟悉不相识，还要绕这么大的圈子来见面，可见他们，所谋甚大。”
左明赫捻着指尖，“我知道了，你继续派人盯着。还有，打听一下他们要的到底是什么消息。”
“是。”蔺城垣领命。
周舟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夜已经深了。她正准备收拾收拾回去休息，抬头看到宗案室里还亮着光。
周舟想了想，推门进去。果然看到师父。
他正伏案写着什么，旁边是摞得高高的卷宗。
师父是周舟见过的最与世无争的人。他劳苦功高，为六扇门辛苦劳累了一辈子，本有许多升职的机会，但依旧甘心做一个小小的捕头。六扇门的活多且杂，还容易得罪人，但师父最信仰的便是“为官避事平生耻”，即便是有许多困难，但他也从不退缩懦弱。
而且，他还冒着巨大的风险，将自己这个“罪人之女”收养了这么多年。
这样正直的师父，怎么可能会做不利于大祈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周舟去了厨房，亲自熬了一碗清粥，给师父端了过去。
坐在师傅对面，轻声问道，“师父，这么晚还不休息吗？”
“这几个案子还未整理好。我整理完便休息了。”周尹天只抬头看了周舟一眼，便继续埋头在案卷中。
“这些明日再整理也来得及呀，师父何苦如此操劳？”
“习惯了，一想到这些东西还没有整理好我便睡不着觉。”
见师傅这么说，周舟也不再说什么了。她就在一旁，给师父磨墨。好一会，她突然笑出声来。
“师父，现在这样子，好像小时候。”
这话吸引了周尹天的注意力，他抬起头来看着周舟，也笑出声来，“是啊，当时你特别顽皮，不好好练功，非要去跟人打架，我便罚你跪在这里，帮我磨墨。还想着能借这个机会好好锻炼你的耐性，结果你趁我疲累了，拿着毛笔在我脸上乱涂......”
周舟不好意思的笑笑，“师父你记得比我还清楚啊。”
“那是自然。你自小便脾气暴，比你那些师兄师弟们都难管许多，我可费了不少心思。”周尹天放下手中的案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是啊，你却也是我带出来的最贴心的徒弟。只有你，会想着师父辛苦了。”
周尹天端起方才周舟端过来的清粥，小口地喝了一点，称赞道，“还是一样的味道。”
“师父喜欢，并多吃一点，后面还有呢。”
周尹天笑笑，碗底见空了，才说道，“无事献殷勤，你最近不会又惹祸了吧？”
“师父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周舟嗔道。
“没有最好。等朝廷里将萧裕衡的案子查清楚了，到时候你爹娘也可以昭雪了。”
提到这个，周舟却是不说话了。她一直都知道这个事情不简单，因此也不愿多想。
她看着周尹天继续整理案卷，想起白天里的事情，纠结了一阵，还是出口试探道，“师父，我之前外出，认识了一个奇人。”
“什么奇人啊？”
“一个能使幻术的人。”
周尹天拿着案卷的手顿了一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是吗，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周舟仔细的盯着周尹天，继续说道，“他叫沈不换。”
这次周尹天已经做好了准备，神色自然不露破绽，“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过。”
“师父认识他吗？”
周尹天奇怪地看了周舟一眼，“六扇门的案子你不是挺熟悉的吗？前两天在这个沈不换的家宅里，好些个世家公子吃醉了打架，险些闹出大事来，还是我带着你师兄去处理的。”
“哦，原来是他呀。”周舟她故作恍然大悟，但眸中却是暗了暗，她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
“你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会幻术的人极少，觉得新奇罢了。”
又与师父闲聊了几句周舟才离开的。她刚转身，脸上神色便沉了下去。
她看得出来，师父有事瞒着她。
第一次与沈不换见面的时候，沈不换便说过认识周尹天。而目前师父却这样故作这样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