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一字

不远处,遥遥望着天葬仪式的阿娜拉,面色平静,眸色却极为凶戾。

云青可是落樱最为得意的徒弟,放眼整个草原,能杀掉她的人都寥寥无几。

如今,云青被杀,自己的名誉也被污蔑。

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都怪那个黑心黑手的契苾德惠。

若不是她突然亮出身份,夺了秦怀瑜继承将军之位的资格。

自己怎么会急于想办法嫁给秦怀瑜,怎么会想到要派云青去刺杀阿旺,嫁祸给秦南乔那个贱货?

还有秦南乔那个贱女人!

原本,云青杀了阿旺。

秦怀瑜就没有能和秦怀远抗衡的力量,想要当将军,他就只能和我结婚。

借我那仓部落的能力,去和契苾家族争上一争。

然后,再把杀阿旺的事,嫁祸在秦南乔身上,一箭双雕,岂不妙哉?

阿娜拉咬紧嘴唇,一抹恨色上了眉梢。

她恨自己费尽心机的局,竟然变成了反伤自己的笑话。

眼下,被契苾德惠逼离秦府的秦怀瑜,竟公然跟秦南乔出双入对,甚至还居住在了一处。

最让她心梗的是,秦怀瑜不知怎的,居然搭上了松赞达宁!

别看松赞达宁现在落魄得无人问津,一旦让他恢复了元气,那可不是契苾家族能比肩的。

这一来二去的,可见那仓部落,是从来就没被秦怀瑜放在眼里过……

“小主,请把云青的事,交给我!”

身侧,一个黑巾蒙脸的女人沉声道,语调中有着浓烈杀意。

“无论是谁,敢动我的人,我都要让他血债血偿!”

阿娜拉恨恨道,“你不能出面!要是被契苾德惠察觉到了,会给阿爹惹上麻烦的。”

蒙面女人却看透了她的心思,冷哼。

“怎么?小主还不死心?”

阿娜拉眼底闪过狠毒,嘴角扬起狰狞弧度。

“我对他本就没有上心,哪里来的死心?只是他长得好看,我想弄来玩玩罢了。”

蒙面女人笑了。

“好!这才是我落樱首徒的气势!那这事就不用费心了,把全部有关的人,都杀了就是。”

阿娜拉摇头,坚持自己的想法。

“不!我还没见到过像秦怀瑜那样好看又高傲的人,我一定要把他弄到手,慢慢玩,玩腻了,玩得他像条狗一样趴在我脚底下,再杀了他!”

这回,蒙面女人没有阻止,眼神反而很是欣慰。

“好!小主有志气!”

“你可以先杀了秦南乔,但是你能不能做到、不被契苾家发现是你?”

“这有什么难的!”

“不能大意,秦南乔那个贱人修习的是阴门之术,你一定要布局好再行动,不要做没有把握的事。”

蒙面女人语声一冷,“她会阴术?”

阿娜拉愁得两条眉毛都成了倒八字,“是啊,要不然,云青会死得这么惨?”

蒙面女人眸光一狠,“云青是被她杀的?”

阿娜拉点头,“是!可……”

蒙面女人打断她,眼神透着一股子嗜血的疯狂,“小主你只管做你的事去,秦南乔的人头,是我的了!”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阿娜拉用眼角余光看着黑衣女人的背影远去,眼底爬起一抹与她年纪极不相符的阴毒。

落樱的能力,阿娜拉比谁都清楚。

殊魔的关门弟子,杀手榜排名第五!

她相信,落樱有一百零一种方法,既可以杀掉秦南乔,还不会被怀疑到自己身上来。

到时候,再稍微动点手脚,把线索引到契苾德惠身上。

被杀手组织盯住,契苾家族不亡,也会疲于应付。

哼!

到时候,这独宗城的治安权,还怕进不了那苍部落的手里?

一箭数雕,真是再好不过了。

可惜现在都泡汤了……

阿娜拉垂下眸,嘴角浮起诡异狠毒的笑意。

秦南乔!

契苾德惠!

你们就等着死吧!

——

宜逍居。

绵绵细雨,下了一整日。

原野蒙蒙。

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淡淡清新味。

伊曼已经冒雨去院门,看了十几二十个来回。

当然,她是有理由的。

先是说想吃新鲜的蔬菜,拔了丁香刚栽种下去不到半个月的小菜苗。

殇之提醒她说,一会丁香知道了得跟她翻脸。

吓得半夏又冒着雨,去把菜苗一棵一棵的种好。

种好菜苗,没过一会。

伊曼又说想吃城南金福记的栗子糕,让殇之去给她买。

殇之说自己脑壳疼,不能淋雨,让她自己去买。

伊曼竟真的步行去,一来一回足足走了三个多时辰。

然后,她和秦怀瑜就在半路上遇见了。

伊曼说的是半路。

秦怀瑜说的是秦府门口。

秦府在城东,金福记在城南。

殇之和半夏都不敢问伊曼,是怎么从城南给走到城西的。

除了丁香。

丁香放下针线活,瞪着圆圆的眼睛,盯住伊曼一脚的泥泞,“你爱吃栗子糕?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

众人默然。

伊曼恶狠狠地笑,“怎么?我今儿想吃了,不行吗?”

丁香眼睛眨巴眨巴,“不是不行,就有点奇怪,你明明是最讨厌甜食…莫不是下雨天你会变得爱吃甜?”

伊曼呲牙,叉着腰,迈着方步朝丁香逼近。

“下雨天我确实会变口味,尤其是看到肥肥嫩嫩的小可爱时……”

丁香这才意识到危险,急忙往秦南乔身后躲,“伊、伊曼我跟你说啊,姑娘在呢,你可别乱来…”

伊曼阴阴地笑,一手扯着丁香的后衣领,出去了。

丁香哪里是伊曼的对手,一时吓得吱哇乱叫,“啊!姑娘救命啊,啊,殇之!殇之救救我……”

殇之跟了过去。

“姑娘,我也去看看。”

半夏说着,也去了。

惊羽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也走了。

屋里只剩下秦怀瑜和秦南乔两个人。

秦南乔慢悠悠地打开伊曼买来的栗子糕,热乎乎的,看着就好吃。

秦怀瑜见状,把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在茶台上,顺着自己也落了坐。

“栗子糕配玫瑰露,口味一绝。”

秦南乔捻起一块栗子糕,却不送到嘴里。

“跟家里断清楚了?”

她用的是断,不是说。

这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字,说明…近来的传闻,她是一清二楚的。

“嗯!断清楚了!”

他答得干脆,甚至还能听出来一种解脱的轻松。

秦南乔看了他好久。

突然想问:当我是傻子吗?家是说断、就能断清楚的吗?

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往后……你准备怎么办?”

他想都没想,“自然是跟着你。”

这句话让秦南乔怔忪了好久。

秦怀瑜做事,有他自己的方式和独立的思维,秦湛更是。

阿娘说,男人不是感性动物,尤其是秦家的男人,或者会动情,但,绝对不会深情。

秦怀瑜跟着我,肯定是他们父子共同商量之后的决定!

他们……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