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遥遥望着天葬仪式的阿娜拉,面色平静,眸色却极为凶戾。
云青可是落樱最为得意的徒弟,放眼整个草原,能杀掉她的人都寥寥无几。
如今,云青被杀,自己的名誉也被污蔑。
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都怪那个黑心黑手的契苾德惠。
若不是她突然亮出身份,夺了秦怀瑜继承将军之位的资格。
自己怎么会急于想办法嫁给秦怀瑜,怎么会想到要派云青去刺杀阿旺,嫁祸给秦南乔那个贱货?
还有秦南乔那个贱女人!
原本,云青杀了阿旺。
秦怀瑜就没有能和秦怀远抗衡的力量,想要当将军,他就只能和我结婚。
借我那仓部落的能力,去和契苾家族争上一争。
然后,再把杀阿旺的事,嫁祸在秦南乔身上,一箭双雕,岂不妙哉?
阿娜拉咬紧嘴唇,一抹恨色上了眉梢。
她恨自己费尽心机的局,竟然变成了反伤自己的笑话。
眼下,被契苾德惠逼离秦府的秦怀瑜,竟公然跟秦南乔出双入对,甚至还居住在了一处。
最让她心梗的是,秦怀瑜不知怎的,居然搭上了松赞达宁!
别看松赞达宁现在落魄得无人问津,一旦让他恢复了元气,那可不是契苾家族能比肩的。
这一来二去的,可见那仓部落,是从来就没被秦怀瑜放在眼里过……
“小主,请把云青的事,交给我!”
身侧,一个黑巾蒙脸的女人沉声道,语调中有着浓烈杀意。
“无论是谁,敢动我的人,我都要让他血债血偿!”
阿娜拉恨恨道,“你不能出面!要是被契苾德惠察觉到了,会给阿爹惹上麻烦的。”
蒙面女人却看透了她的心思,冷哼。
“怎么?小主还不死心?”
阿娜拉眼底闪过狠毒,嘴角扬起狰狞弧度。
“我对他本就没有上心,哪里来的死心?只是他长得好看,我想弄来玩玩罢了。”
蒙面女人笑了。
“好!这才是我落樱首徒的气势!那这事就不用费心了,把全部有关的人,都杀了就是。”
阿娜拉摇头,坚持自己的想法。
“不!我还没见到过像秦怀瑜那样好看又高傲的人,我一定要把他弄到手,慢慢玩,玩腻了,玩得他像条狗一样趴在我脚底下,再杀了他!”
这回,蒙面女人没有阻止,眼神反而很是欣慰。
“好!小主有志气!”
“你可以先杀了秦南乔,但是你能不能做到、不被契苾家发现是你?”
“这有什么难的!”
“不能大意,秦南乔那个贱人修习的是阴门之术,你一定要布局好再行动,不要做没有把握的事。”
蒙面女人语声一冷,“她会阴术?”
阿娜拉愁得两条眉毛都成了倒八字,“是啊,要不然,云青会死得这么惨?”
蒙面女人眸光一狠,“云青是被她杀的?”
阿娜拉点头,“是!可……”
蒙面女人打断她,眼神透着一股子嗜血的疯狂,“小主你只管做你的事去,秦南乔的人头,是我的了!”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阿娜拉用眼角余光看着黑衣女人的背影远去,眼底爬起一抹与她年纪极不相符的阴毒。
落樱的能力,阿娜拉比谁都清楚。
殊魔的关门弟子,杀手榜排名第五!
她相信,落樱有一百零一种方法,既可以杀掉秦南乔,还不会被怀疑到自己身上来。
到时候,再稍微动点手脚,把线索引到契苾德惠身上。
被杀手组织盯住,契苾家族不亡,也会疲于应付。
哼!
到时候,这独宗城的治安权,还怕进不了那苍部落的手里?
一箭数雕,真是再好不过了。
可惜现在都泡汤了……
阿娜拉垂下眸,嘴角浮起诡异狠毒的笑意。
秦南乔!
契苾德惠!
你们就等着死吧!
——
宜逍居。
绵绵细雨,下了一整日。
原野蒙蒙。
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淡淡清新味。
伊曼已经冒雨去院门,看了十几二十个来回。
当然,她是有理由的。
先是说想吃新鲜的蔬菜,拔了丁香刚栽种下去不到半个月的小菜苗。
殇之提醒她说,一会丁香知道了得跟她翻脸。
吓得半夏又冒着雨,去把菜苗一棵一棵的种好。
种好菜苗,没过一会。
伊曼又说想吃城南金福记的栗子糕,让殇之去给她买。
殇之说自己脑壳疼,不能淋雨,让她自己去买。
伊曼竟真的步行去,一来一回足足走了三个多时辰。
然后,她和秦怀瑜就在半路上遇见了。
伊曼说的是半路。
秦怀瑜说的是秦府门口。
秦府在城东,金福记在城南。
殇之和半夏都不敢问伊曼,是怎么从城南给走到城西的。
除了丁香。
丁香放下针线活,瞪着圆圆的眼睛,盯住伊曼一脚的泥泞,“你爱吃栗子糕?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
众人默然。
伊曼恶狠狠地笑,“怎么?我今儿想吃了,不行吗?”
丁香眼睛眨巴眨巴,“不是不行,就有点奇怪,你明明是最讨厌甜食…莫不是下雨天你会变得爱吃甜?”
伊曼呲牙,叉着腰,迈着方步朝丁香逼近。
“下雨天我确实会变口味,尤其是看到肥肥嫩嫩的小可爱时……”
丁香这才意识到危险,急忙往秦南乔身后躲,“伊、伊曼我跟你说啊,姑娘在呢,你可别乱来…”
伊曼阴阴地笑,一手扯着丁香的后衣领,出去了。
丁香哪里是伊曼的对手,一时吓得吱哇乱叫,“啊!姑娘救命啊,啊,殇之!殇之救救我……”
殇之跟了过去。
“姑娘,我也去看看。”
半夏说着,也去了。
惊羽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也走了。
屋里只剩下秦怀瑜和秦南乔两个人。
秦南乔慢悠悠地打开伊曼买来的栗子糕,热乎乎的,看着就好吃。
秦怀瑜见状,把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在茶台上,顺着自己也落了坐。
“栗子糕配玫瑰露,口味一绝。”
秦南乔捻起一块栗子糕,却不送到嘴里。
“跟家里断清楚了?”
她用的是断,不是说。
这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字,说明…近来的传闻,她是一清二楚的。
“嗯!断清楚了!”
他答得干脆,甚至还能听出来一种解脱的轻松。
秦南乔看了他好久。
突然想问:当我是傻子吗?家是说断、就能断清楚的吗?
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往后……你准备怎么办?”
他想都没想,“自然是跟着你。”
这句话让秦南乔怔忪了好久。
秦怀瑜做事,有他自己的方式和独立的思维,秦湛更是。
阿娘说,男人不是感性动物,尤其是秦家的男人,或者会动情,但,绝对不会深情。
秦怀瑜跟着我,肯定是他们父子共同商量之后的决定!
他们……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