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乔转眼一看。
秦怀瑜换了一身银白长衫,袖口衣摆绣着同色花纹,给人一种低调的奢华感。
若是他的表情能不那么凶,就更完美了。
“你们怎么在这?”
丁香很是诚惶诚恐:“回少爷,奴婢……”
秦南乔慢悠悠接了口:“是我让丁香陪我出来逛逛的!”
秦怀瑜却好像没听到她说的话。
“丁香你……”
秦怀瑜狐狸眼一蹬,一手指着丁香,刚起了个头,就被他自己带来的人打断了。
“这位就是你的南乔姑娘么?”
秦怀瑜就着那个姿态不变,一个侧身,站在他身后的人,露出了全貌。
秦南乔只觉得眼前一白。
秦南乔很少会被一个男人的皮肤吸引,但…怎么会有人皮肤白到发光的地步?
那张脸上除了眉毛之外,没有一点杂色,唇红齿白,看起来比女孩还要娇俏些。
这种白瓷般的人儿,得用多少银子才能养出来啊。
秦南乔心里感叹,表情依旧是淡漠疏离。
秦怀瑜一指头指在白瓷人儿的鼻尖上:“城主不能如此说话,会坏了南乔姑娘的名声。”
白瓷人儿给他翻了个白眼,一伸手,把他推个踉跄,径直走近秦南乔,笑容甜得让人无法拒绝。
“南乔姑娘!我叫阿旺,是和小狐狸一起长大的兄弟。”
秦南乔蹙了下眉尖,对方在笑,言语也算客气,可就莫名能感应到对自己有敌意。
为什么?
是自己太敏感了么?
刚要回应,斜下里又插进一只手。
转眼一看。
却是之前见过的桃花脸。
他穿了一件…
花花绿绿的极其招摇的丝绸长衣,一看就是个喜欢招蜂引蝶的浪荡公子。
他凑到跟前,冲着秦南乔咧嘴一乐:“南乔姑娘,在下刘云衫,也是和小狐狸和阿旺一起长大的兄弟!”
今儿这是走了什么运?
先是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白衫公子,再是阿娜拉,现在这又冒出这俩……
秦狐狸算不算是扫把星?
秦南乔站起来,欠欠身,抬眼,目光凉凉。
“你们…有事吗?”
这态度这语气,更像是再说‘别来烦我。’
阿旺却十分热情,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看她,又瞥了眼秦怀瑜,眉眼弯弯,甜甜的笑。
“小狐狸!南乔姑娘这不是还懂得给我行礼么,不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山里人啊。”
秦南乔冷冷睨了一眼秦怀瑜。
你兄弟是来找茬的?
秦怀瑜指着自己,百口莫辩:“我、我什么时候……”
“什么?小狐狸你居然跟阿旺说南乔姑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刘云衫不由分说,一手捂住秦怀瑜的嘴,装腔作势地惊叫,转而朝秦南乔露出痞痞的笑。
“哦!我明白了!小狐狸是故意的吧,你想把南乔姑娘你藏起来,不让我们俩看到呢,啧啧,不愧是小狐狸。”
桃花脸这话,较刚才白瓷人儿说的还要过分!
秦怀瑜被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都给气笑了。
阿旺突然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解释。
“南乔姑娘你别看小狐狸现在油头滑舌的,其实他小时候可乖了,都赖我们,他是被我和云杉带坏了。”
刘云衫忙不迭失的附和。
“对对!想想那时候天天跟在我们俩屁股后头,一口一个哥哥的小狐狸…可真是怀念啊。”
然后?
关我什么事?
秦南乔面无表情地偏过头,对早已吓得跪趴在地上的茶铺老板道。
“老板,麻烦结个账。”
“啊?哦、哦!好,马上就好。”
老板早已被几个人的唇枪舌剑吓得脑子一片空白,慌得忘记了自己之前说要给她免单的事,哆嗦着站起身。
对着阿旺又是一个肃礼。
一刻不敢耽搁地踮着脚尖跑到柜台后,拿起算盘噼里啪啦打得飞快,生怕耽误了一秒钟会丢掉脑袋似的。
“二、二十文。”
秦南乔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往柜台上一放:“不用找了,余下的以后来吃茶时抵用了就是。”
话毕,径直出了茶铺。
看也没再看秦怀瑜三人一眼。
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丁香给三人行了礼,提着裙摆,小跑着跟了出去。
秦怀瑜深目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纤细背影,而后缓缓转眼,似笑非笑地瞪住刚才说是自己兄弟的两个人。
“你俩大男人在这一唱一和地欺负人小姑娘,也不嫌丢面?说!你们是怎么知道南乔在这里的?”
阿旺刚要说话。
秦怀瑜又抬手做了个且慢的动作,看着阿旺的目光慢慢冷凛起来。
“阿旺,别说是偶遇!”
阿旺面色一变,冷哼一声,也生气了,双手抱胸,瞪着秦怀瑜,做出一副不打算回答的架势。
刘云衫见状,忙出声打圆场。
“怀瑜你还别不信,我作证,真的是偶遇!况且…我们三向来都只喝这家的茶,要说预谋什么的,秦南乔的嫌疑是不是比我们更大?”
秦怀瑜想了想:“南乔不是那种人!”
“哼!她不是,我们是!行了吧?满意了吧?”
阿旺冷笑着伸手扯刘云衫,“云杉,别管他,他觉得我们居心叵测就居心叵测吧,走!我们吃茶去。”
阿旺和刘云衫走到这个茶铺为他们三特定的茶塌上坐下。
茶铺老板早已按着他们的喜好,把茶点奉好了。
两人端起热气腾腾的茶盏,小口啜饮着。
伶俐的年轻伙计,得了老板暗示,不远不近的站着,随时侍候贵客们。
阿旺和刘云衫对今天的瓜果糕点赞不绝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并没有将刚发生过的事放在心上。
可实际上,他们神经都绷得快断了。
秦怀瑜的性子他们再清楚不过。
看似什么都可以都无所谓,恰是这种性子的人,一旦认准了的事,就不肯轻易改变。
尤其,秦南乔还是个来路不明的。
他俩都还没什么关系呢,秦怀瑜已经为她涉了一次险。
偏偏他自己若无其事,还表现出一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分毫的态度。
能用的动忍者杀手的,整个天朝都凑不齐一个手掌。
在这座城池里,敢对秦家少爷下手的人,他们三是分析来分析去,就是想不出是谁。
敌暗我明。
凶!
虽然,秦怀瑜宣称,忍者杀手是冲他去的。
但他忘记了,阿旺不仅是他的兄弟,还是独宗城主。
发生在眼皮下的刺杀,就算是在地下深室,也是瞒不过他的。
阿旺的人很快就查到了事情经过,是秦南乔去长乐坊打听前坊主的女儿,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而忍者杀手的出现,说明前长乐坊主的死,牵扯之大,可能是连他这个城主都不能插手的。
然后,九黎那边回了消息。
秦南乔的母亲姜氏,是二十六年前才迁居到九黎塞的,已亡,父亲不详。
母女两人住在最偏的小寨内,除了老寨主,从不主动与其他村民来往。
老寨主已百余岁高龄,耳聋眼瞎的,沟通十分困难。
因此查不到关于秦南乔母女之前的其他消息。
来历不明,还惹上了不能惹的势力!
阿旺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