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都是冷儿无能,保护不好小姐。”看着叶瑾初身上的伤痕,冷儿心里就是越发的悔恨,从前小姐可以护住她,可是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老爷镇守边关,从此忠义候府里便再也没有了小姐的位置。
明明是忠义候嫡女,却谁人都可以欺负,明明如此尊贵的出身,她应该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可是她却尝尽百般苦楚,在苦海里苦苦挣扎着,她的小姐啊,过的日子,就连她都看不下去了。
看着这样的冷儿,叶瑾初微勾嘴角,脑海里不断的闪过一些琐碎的片段,忠义候府的人,无论是后母,还是庶姐,都是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就连那些下人也是随意的欺负她。
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小丫头,用自己弱小的身躯保护着自己,后来她被赶到了破破烂烂的小院里住着,也是她一直照顾着她,抬手将冷儿拉起来,拉着她坐在自己的旁边:“冷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抬手抹去冷儿脸庞的泪水,记忆里,这丫头自从自己六岁那年,在城门口救下了她,给了她一口热饭吃,带她进了忠义候府,就一直呆在自己的身边,对自己忠心耿耿。
这些年来,吃过的苦头,受过的欺负不比自己少,即便是现在想起来,哪怕那个时候的叶瑾初还不是现在的叶瑾初,可是心里却是依旧感叹万千。
“小姐,冷儿不苦,只要小姐在,冷儿就不苦。”冷儿笑着摇摇头,其实早在叶瑾初救她的那一刻起,她这一条命就是叶瑾初的了。
两个人在马车上说了一些话,便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叶瑾初梳洗了一下,在院子里走了走,看了看,熟悉了一切,也是理清楚了所有,换下了脏衣服,打算着和冷儿去做些吃的。
可是就是那么天不遂人愿,院子外那摇摇欲坠的木门被顾月一脚踹开,尖酸刻薄的声音传了过来:“贱蹄子给我滚出来!”
这一声传遍了整个院子,冷儿听见了,立刻跑了过去,就连洗好的衣服也不管了。
她跑到了叶瑾初的面前,担忧地看着叶瑾初:“小姐,要不我们躲躲吧,顾小姐她……”
她话音未落,便是看见顾月带着几个丫头婆子,身后更是跟着几个家丁,迈步走了进来:“瑾初妹妹,你们这是要躲到哪儿去呀?”把玩着自己的手上的镯子,抬眼看了一眼冷儿,眼中露出嗜血的神色,冷儿看见这样的顾月,身子抖了一下。
叶瑾初看着款款走来的顾月,眼眸微眯,如果她所猜没错,这个就是和那叶紫涵情同姐妹的顾月,尚书顾墨之女。
“你们要干什么,出去!小姐已经被你们弄得满身是伤了,如今你们还不肯罢休,难道就不怕我家老爷回府,找你们算账吗?”冷儿说这番话的时候,心发着慌,身子更是瑟瑟发抖,但是她却挡在叶瑾初的面前,不肯向后挪动半步。
看到这一幕,叶瑾初心里一股暖流划过,原来她不是一个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冷儿永远都在自己的身旁,不离不弃。
在看看眼前的这些人,顾月,她若是没有记错,眼前这个顾月恐怕是来找自己出气的,毕竟今天这个事情闹得有点大,所以她顾月知道,也是不足为奇。
只不过如今她已经不是在那个善良懦弱的女子了,而是谁人犯我,我必万倍奉还的叶瑾初,今日算是她撞自己的枪口上了,她可是记得她的脸,曾经被她划过几道伤痕的,抬手抚上脸颊,疤痕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拉了拉冷儿的手,示意她别怕,便是上前挡在冷儿的前面。
看见叶瑾初这样,冷儿皱起了眉头,她可是清楚的记得顾月的手段呀,这要是……
不再去理会冷儿,而是抬眸看着顾月:“不知顾姐姐来我这小院有何贵干呀?”
“呵呵……瞧瞧,瞧瞧我们尊贵的二小姐,今个儿还对着我们拽起了斯文。”说着,顾月抬手捂着唇大笑了起来,她身边带着的婢女,家丁们也是都哄然大笑,像是在讽刺着叶瑾初一般。
冷笑着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是说着,笑吧,笑吧,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叶瑾初不说半句,只是松开了冷儿的手,对上冷儿担忧的眼神,她对着冷儿笑了笑,来到桌子前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记得上次,顾姐姐你来我这小院,不分青红皂白,便是要毁我容颜,所用的物件就是这茶壶。”
听着这话,顾月看向坐着的叶瑾初,心里不由得一颤,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她冷笑着看着叶瑾初,只当她是在强颜欢笑罢了:“是呀,姐姐我至今都还记得妹妹当时惨烈的叫声呢,真是悦耳动听呀。”
而就在她话音刚落之时,只见叶瑾初一口饮尽茶水,将茶杯在手中捏了一个粉碎,见到这样的叶瑾初,顾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徒手捏碎茶杯,看着心中浮现出来丝丝惧意。
叶瑾初一把将茶壶打碎,弯下身子捡起了一块比较锋利的碎块,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一步又一步地迈向顾月:“既然顾姐姐觉得悦耳动听,那么妹妹我哪有不效劳之礼呀。”
身子一闪,眨眼间便是来到了顾月的身边,抬手朝着顾月的脸颊上一划,碎片从顾月的眼角一直划到了脖颈,看着就好似一条死亡之线,鲜血奔涌而出,叶瑾初笑了笑,丢掉了手里的碎片,抬手沾染了一丝顾月的鲜血。
轻笑着看着他们,原主之前,因为父亲远走,自己的身上带着母家的秘密,后母刻薄,她变得懦弱可欺,今天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他们使坏,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跑去那里,怎么可能去质问林千帆,又怎么可能在林千帆手里受尽折磨!
最后成为满都城里面的笑话,谁都耻笑着她。
谁人不知林千帆心高气傲,明明就是她们蓄意陷害,好人都做尽了,现在又来这里找她示威,辱骂她。
虽然骂的是原女主,可是她们现在可是一体的,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想到这里,叶瑾初身上便是释放出骇人的冷意与杀气,心中燃起熊熊烈火,方才叶紫涵拉着自己一阵责骂不说,现在顾月又来,真当她是软柿子不成?
若不是现在她有伤在身,加上刚才妄动了内力,这顾月如今便是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尚书之女又如何,自古以兵权为大。
叶瑾初此时的目光太冷了,浑身散发出的气势也太凌厉了,让人看了,心里忍不住发颤,顾月本想大叫的,本想如何如何,可是当她看到此时的叶瑾初时,所有的一切都哽在了心里。
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捂着脸上的伤痕,一只手在袖下颤抖着,就连开口说话的勇气也没有。
是她感觉出了问题?
还是她看错了?
看着这样的叶瑾初,如果不是那一模一样的面容,她还真以为眼前的这个人被掉了包呢!
在顾月和其他人的直视下,伸出舌头舔了舔,抬了抬手:“我这儿院小,不是你们这些大佛踏足的地方,下次顾姐姐可是莫要走错地方了。”脸上带着标志性的笑容。
但是顾月却从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这一切也被后来进屋的叶紫涵看在了眼里,从伤顾月脸的时候,她便在了,只不过是站在后面,没有人太过注意罢了。
此时她抬步走上前来,看见顾月的脸,假作惊讶的喊道:“哎呀,顾妹妹,你这是……”欲言又止的说着。
看见叶紫涵来到了,顾月强忍着脸上的疼痛,向着叶瑾初怒了努嘴:“还不是你这个好妹妹。”
话音刚落,两人便是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杀意,叶紫涵正愁没有什么借口可以发挥,这不是正好吗?
这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更何况是往日一直唯唯诺诺的叶瑾初,如果现在不除掉她,那么以后事情会越来越麻烦。
再说了,边关之事早已经没有麻烦,皇上目前正要召回叶珏,眼看着叶珏马上就要回朝了,万一她心一横把所有事情告诉叶珏,那一切都完了。
在她们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叶瑾初正眼含冷笑地看着她们,看似姐妹情深,要是真是如此,那么早在自己动手的时候,叶紫涵就该出现了,可是忍到现在才出来,这还当真是姐妹情深呀,深到相互利用。
“我说妹妹呀,你再怎么委屈,再怎么难过,也不能这样呀,这女人最在意的就是面容,你将顾妹妹的面容毁成这般,你要她如何是好呀?姐姐我也帮不了你了。”
表面上是在感叹帮不了叶瑾初,可是任谁都知道,不过是在嘲讽罢了。
听到这话,叶瑾初冷冷地看着叶紫涵:“你可别乱认亲戚,我只记得我娘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而你这个女儿,是从何而来我就不得而知了。”
闻言,叶紫涵面色一沉,抬眼看了一眼顾月,只见顾月领会:“今日你叶瑾初毁我容颜,本小姐便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来人啊!给我把这个贱蹄子身边的小贱人拿下!”
“是!”
应着,几个嬷嬷上前便是要按住冷儿,将她用麻绳死死地捆了起来,冷儿慌张地看着她们上前的身影,却是不叫出一句,因为她不能给她家小姐丢脸,双手紧紧地握起,即便是被捆得死死的,也是愤怒地咬紧牙关。
恨意!
愤怒!
叶瑾初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人,原来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这么仗势欺人的狗,她心中的仇恨之火,无论是来自女主的还是她的,都快要将她的理智烧光了。
“哈哈哈哈……”突然之间,叶瑾初大笑了起来,笑得肆意,笑得狂妄,既然要玩,她就陪她们好好玩。
而这一大笑,却是笑懵了顾月和叶紫涵,她们看着现在的叶瑾初,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是无惧了,她不害怕,也不哭泣,居然在大笑,明明就快要死了,还笑得出来?
“贱人,你究竟在笑什么,给我住口!不许笑!”顾月心中莫名的扬起了一股不安感,越来越浓烈。
“我笑什么,笑你们的愚蠢,笑你们的无知,更笑你们的可怜。”眼中充满着同情,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真是愚蠢的人,以为杀了她,就可以无惧了?
真是可怕,再怎么说,她也是这将军府的嫡女,平白无故的消失,即便是其他人不找,那么疼惜她的便宜老爹能不找?
到时候顺藤摸瓜,恐怕她俩也是难逃一死。
笑她们可怜,不过是因为她们此时的举动,就连她这么一个废物都斗不过,若是真的有本事,那么敢不敢真正的和她来一次生死之斗?
或许是被叶瑾初的话戳中的痛处,两人对视了一眼,顾月对身边的随从头耳语了几句,便是和叶紫涵离开了。
就在他们离开之际,那个随从头大声的对着叶瑾初说着:“叶小姐放心,奴才一定给你主仆二人一个痛快的死法。”说着便是让底下人去拿火油和火把来,看着这架势,叶瑾初知道,这是要活活烧死她们呀。
冷笑着看着这一切,紧紧握住冷儿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给她力量。
“你们这些狗奴才,我家小姐可是这忠义侯府嫡女,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会遭报应的!”冷儿气得破口大骂,这些人的动作,哪怕是她在迟钝也看得出来,他们是想烧死她们呀。
她死不怕,如果不是因为叶瑾初,恐怕自己早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那里还活得到现在呀,可是叶瑾初不一样,她是好人呀,是有善心的大好人呀,怎么可能这样死去呀。
叶瑾初握着冷儿的手,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摆弄着这一切,眼底一片寒意,甚是骇人。
很快,无论是院落外,还是院落里面,都安放了易燃的木材稻草等物品,而叶瑾初她们的那间小屋子,门锁也被锁得死死的,不漏一丝缝隙,唯恐烧不死叶瑾初她们主仆二人一般。
听着他们离开的脚步声,再看看此时的小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火油的味道,酒的味道,弥漫在屋子内,似乎是死神到来的安抚曲一般。
这些,时时刻刻都提醒着,告诉着叶瑾初,死已经离她们不远了。
紧接着,一道破风声传来,一丝火光照亮了整个屋子,从门缝渗透了进来,火苗遇到了酒和火油,如同星火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