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毅的医院没有监控，能拍到门口的，只有这个了！”
这时，杜城等人已经坐在了物业监控室，看着电脑屏幕里蒋峰找出来的画面，整形医院整栋楼都没有监控，只有园区里的物业在路边装了监控探头，这个摄像头刚好能拍到整形医院的大门口。
杜城拍了拍保安的肩膀：“查一下星期六晚上到第二天早上的所有进出记录。”
保安快速的选取时间，监控探头的画面倍速播放着。
“停一下，倒回去十秒。”杜城的出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紧盯着屏幕。
监控画面里出现一个穿着风衣的长发女子，她正往医院里走。
沈翊看了眼监控显示的时间，有些疑惑：“这个时间医生都已经下班了，她还来干什么？”
杜城没答他的话，对保安说：“查一下这个女的什么时间走的。”
很快，监控画面里出现了女子离开的身影，而时间显示是23:57。
杜城和沈翊心照不宣互相看了一眼，小声说：“和死亡时间相符”
蒋峰盯着屏幕里带着口罩的女子，有些挫败：“这女的脸捂得这么严实，什么也看不到啊！”
沈翊神情笃定：“我可以试着画出来”
此话一出，在座的人都有些吃惊，蒋峰满脸都写着不相信，指着屏幕里那个被遮掩的剩下一双眼睛的模糊女子：“啊？你凭什么画啊？就凭这个？”
“就凭这个！”沈翊眼神都没给蒋峰，还是紧盯着屏幕里戴口罩的女子，只是他说话的语气坚定且自信，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心。
……
沈翊带着监控画面回了分局，而杜城把侦查员分成了几组在周边排查，走访，杜城和蒋峰在一组，可一圈下来，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们已经周围能调去的监控都找了个遍，蒋峰内心有些烦躁：“这周边监控挺密集的啊，不可能拍不到这女的，可这女的出了大门以后，确实就凭空消失了，这也太诡异了吧！”
杜城：“肯定还有什么我们遗漏的地方。”
蒋峰：“城队，你说这女的捂得这么严实，沈老师他能画出来么？”
“你觉得呢？”杜城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在光明市沈翊能画出那个凶手是因为他见过，可就监控里的画面，女子明显就是有意遮掩自己的容貌，而且监控摄像头并不高清，画面放大就是马赛克。
蒋峰嘴角抽了抽，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不太可能！”
两人正说着话，杜城手机震动，是林涛打来的：“杜城，你知道梁毅密室里的那些光盘都是什么吗？……”
杜城听的眼睛都瞪大了，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带着蒋峰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局里。
北江分局技术队
杜城推门而进，守在电脑面前的林涛、姜小白跟看见救星一样，迅速从电脑面前溜走，给他俩腾地方，马学义更是在旁边往眼睛里直滴眼药水，仿佛要用眼药水来给自己洗眼睛。
林涛一脸的生无可恋：“杜城，你们快来接手吧，我们都快看吐了！”说着拿过马学义的眼药水，也给自己的眼睛滴了两滴，他闭着眼睛继续说：“我们大概齐过了一遍，里面全都是这种内容，每张光盘的女人都不一样，有好多女的一看就整过容，长得好像还都差不多。”
屏幕上播放的画面的确辣眼睛，都是十八禁的画面，看的他们也是直皱眉。
杜城：“都是被迷\/奸的？”
林涛答道：“有些是，但还有很多是清醒的，有的还挺乐意的，还冲镜头比耶呢。”他喝了口水继续说：“还有啊，我们比对了一下，少了32号到36号五张光盘，这些病例我们也检查完了，一共是87份，显然是跟这些光盘是一一对应的。”
听完林涛的话，杜城陷入沉思，整个办公室里只有电脑主机风扇转动的呼呼声。
……
406画室
这时候天刚擦黑，沈翊还在研究那段监控的视频里的女子，手里的iPad截取了不同的几张正面图，他背后的墙上贴着几张那女子不同角度的素描，只是带着口罩。
“吃饭了么？沈老师”李晗突然从门口探出脑袋，巴在门上向沈翊打招呼。
“还没呢。”沈翊这会儿正在往墙上贴刚描完的画。
李晗长相漂亮，性格活泼，再加上林涛跟杜城本身不是什么严肃的领导，所以她的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话对女性同样适用，从她第一眼看到沈翊起，就被沈翊英俊的外貌所折服，有了外貌的加持，再加上艺术家特有的气质，自然更是让她崇拜，但也仅仅只是崇拜、欣赏，李晗并没有对沈翊有什么非分之想，再加上有了沈翊、欧阳月的青梅竹马传言，她很清楚眼前这个人只是纯欣赏，如同莲花只能远观，当然，多看帅哥养眼，能让人身心愉悦。
沈翊勾起一抹礼貌性的微笑，李晗笑眯眯的走进办公室，笑着说：“那可不行，做咱们这个职业身体是第一位的，您想吃什么，我去给您买。”
沈翊：“没事，不用了，谢谢！”
李晗见他拒绝也不坚持，一转头看到了墙上贴着的画，惊叹道：“哇塞，这都是您画的？”
沈翊笑了笑没说话，脑海里给李晗三两笔勾勒出一个简笔画，马夸特完美脸型，倒是绝佳的肖像模特，只是没我老婆漂亮。
李晗彻底被墙上的画吸引，嘴里嘟囔着：“好厉害啊！”
沈翊蓦的回头，上下一打量李晗，问道：“你…身高163，对吧？”
“嗯。”李晗有些吃惊，木讷的点头。
沈翊：“四十四公斤？”
李晗被一个男人说出体重，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点点头：“嗯~特别准！”她不知道沈翊问这有什么用，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他。
沈翊想了想，问道：“那个…能帮我个忙么？”
……
法医解剖室
“……未受压处指压褪色，尸斑暗红，尸僵较强，显于各大关节……”
欧阳月、李大宝两人正在给死者梁毅进行尸检，韩栋在一旁协助记录，拍照。
这时，高飞拿着实验室的毒物检测报告走了进来，递给欧阳月：“月姐，血液及胃内容中检测出氰\/化\/物成分，氰\/化\/物成分浓度质量为7.2μg\/l，喉部浓度明显大于其他部位。”
欧阳月眉头微蹙，结合刚才的尸检心里有了判断：“推测为直接吞下氰\/化\/物。”她把最后的缝合工作交给李大宝，自己走到洗手池冲洗掉手上的血迹。
韩栋停下手里的笔，疑惑的问道：“师父，可是奇怪啊，氰\/化\/物中毒，不应该是有苦杏仁味儿么？可是在现场，为什么没人提啊？”
欧阳月抬头瞅一眼自己的徒弟：“毒理学课没好好听，柯南看多了是吧？这个世界大多数人身体里都没有氰\/化\/物气味受体，根本闻不出什么，苦杏仁味是因为氰\/化\/物在潮湿空气中水解出的氰羏酸的味道，如果下毒剂量少，那也是没有味道的。”
欧阳月仔细看了报告，没有问题，签完字，递回给高飞：“行了，你把检测报告给杜城吧。”
……
这时天彻底黑了，画室里的灯全打开了，李晗原本扎着的马尾放了下来，披散在肩头，脸上带着一个黑色的口罩，模仿着监控女子走路的样子，原来刚才沈翊再给女子画像的时候，就大概测算出了她的身高、体重，李晗跟她很像，这才提出让她帮忙。
沈翊的画纸上画出了很多的圆点，他时而看iPad，时而走向李晗，在她脸上用铅笔对比着什么数据。
李晗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有些时候了，身体也有些僵硬，但她却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动作，她是他们那一届的格斗冠军，这点强度对她来说完全是小case，只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内心的疑问：“沈老师，脸都蒙成这样了，还能画么？”
沈翊：“只要有轮廓，我就能先推测出脸型，然后根据三庭五眼十五格的划分，再反推五官的位置和基本大小，但是要画出准确的相貌，还需要更多的信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翊手里的铅笔在画纸上不断描绘，李晗见他长时间没有抬头，放松了一下筋骨，又好奇这沈老师到底在画成什么样了，悄声走到沈翊的身后，可没有她希望出现的画像，反而是如同几何图形一样格子，格子之间有大小不一的圆点，她忍不住出声询问：“这是什么啊？”
沈翊在沉浸在画像的世界里，被这声询问吓了一跳，转头就看到李晗在自己身后，距离还有点近，他顿时有些不适应，往旁边侧了一下身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不习惯除欧阳月以外的女性跟自己这么近的距离。
李晗还等着沈翊回答，见他的动作，李晗识趣的往后退了一步。
沈翊解释道：“这是人脸最主要的三十六个骨点，骨点之间有必然的关联，就像星座一样，这三十六个骨点就是星星，把它们连起来就能推算出人的脸部结构了，只是因为它被遮挡的太多了，所以我才找你帮我，排除这些不确定的骨骼关系。”
随着沈翊的解释，他手里的笔快速描绘，把画出的点位连在一起，很快一幅人脸基本图形跃然纸上：“喏，这个脸型应该就是她的了。”
李晗看着那张人脸，眉头微蹙：“可是这张脸好奇怪啊！”
沈翊也是有些疑惑的，转头看了看监控里的女子，小声嘀咕了一句：“难道她被毁容了？”
……
与此同时，技术队的办公室里，杜城和蒋峰还在跟那些光盘奋战，杜城打开盒子抽出下一张递给蒋峰。
蒋峰想死的心都有：“还看啊？”
杜城叹了口气：“不看也得看啊！”
蒋峰揉着发红的眼睛：“头一回看这么大剂量这玩意儿，想吐！”抱怨归抱怨，手里的活儿也没停，打开光盘盒子，抽光盘，播放，对比病历。
蒋峰盯着显示器：“梁毅这审美挺固定啊，我看这里面的姑娘长的都差不多。”
杜城冷哼一声：“同一个模子同一双手，可不都一样么？”
蒋峰：“视频里的女都是整容后的，可是这病历里的都是整容前的，这怎么比对啊？”
杜城起身给蒋峰倒了杯水：“你都截图下来，明天让医院的人比对。”
蒋峰刚准备感动，就听杜城继续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你，你干嘛去？……”蒋峰顿感不妙，继而就眼睁睁的看着杜城走出办公室，回答他的，只有利落的关门声。
杜城走出办公室，穿过办公区刚要回自己办公室，就看到沈翊画室还亮着灯，门也大开着，门口还倚着一个人，从背影看那人正是欧阳月，他心里嘀咕：“什么情况？”
杜城无声的走过去，落地玻璃里的百叶窗被拉了下来，但没合严实，透过叶片能清晰的看到沈翊一手抬着李晗的下巴，一手拿着铅笔在她的脸上比划，估计是沈翊太过投入，压根儿没注意到门口还有人。
他有些无语，这沈翊到底在搞什么，虽然是正大光明，可你这跟李晗的距离也太近了吧，而且看欧阳那架势，也不知道在这儿看了多久了。
杜城走到门口出声询问：“你们干嘛呢？”
听到声音，两人回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两人，沈翊的铅笔在手指上翻了漂亮的花，答道：“她在帮我完成那个女人的画像。”他一边解释一边走向欧阳月，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问你了么？”杜城被沈翊气了个仰倒，白痴，这个时候要你解释了么，你只会越描越黑，应该让李晗说啊！他的眼神一直盯着李晗，等着她的回答。
虽然平时杜城并不摆架子，但不笑的时候总有种不怒自威的震慑力，李晗拉下口罩，小声的解释：“沈老师说那个女的被毁容了，不好画，让我做模特。”
杜城瞟了一眼还倚在门框上的欧阳月，脸色更加不好：“加班上瘾是吧，让你整理的病历整理完了么？”他心里暗道：这姑娘不上道啊？你应该说“沈老师说那个女的毁容了，不好画，我主动请缨帮忙！”
“整理完了。”李晗认真的回答自家队长的问题，她这时感觉脑子不够用了，沈老师跟欧阳主任，一个笑的开心，另一个倚着门脸上也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有自家队长黑着个脸，到底什么情况？
“那就再检查一遍。”杜城低声呵斥，给李晗让出了道，真的是，他今天要被这几个人气死，蒋峰怎么喜欢这么个傻姑娘，这么没眼力见儿，沈翊也是，就知道看着欧阳傻笑，笑屁啊！
李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哦”了一声后，快速离开这修罗场。
杜城走进门扫了一眼墙上的素描：“什么时候能画出来？”
“明天早上！”沈翊连个眼神都没给杜城，只顾着看眼前的人。
杜城得到了准确答复，给沈翊递了个眼色，快速离开了，离开前还贴心的把门给带上了。
这时欧阳月已经站在了办公桌前，翻看着桌上的画作已经墙上的肖像，画室里很安静。
虽然沈翊心怀坦荡，但刚才杜城的警示让他有点打鼓，他不想欧阳月误会自己跟李晗有暧昧关系，自己现在本来就是漫漫追妻路，要再不长嘴，解释清楚，那可就事儿大了。
沈翊小声问道：“老婆，你什么时候来的？”
“十分钟之前。”欧阳月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画作上，并没注意到沈翊的称呼，她一直都知道沈翊的绘画技术很好，以前自己在读书的时候，沈翊每次来找她玩儿，都会让他帮忙画人体、器官的各种解剖图，可以说沈翊的画作在她的笔记本上数量不少，只是后来他去美国读博了以后，就再也没来找过她，两人的联系也只存在微信上的只言片语。
时隔多年，她再次看到他的画作，虽然是嫌疑人画像，也还是联想起小时候两人相处的时光，感叹时间飞逝。
沈翊见她一直不说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老婆…我跟李晗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不要误会，我只是……”
“我知道，这有什么好误会的。”欧阳月打断他，这话再往下说才真让人误会，搞的跟正牌老婆来兴师问罪的一样，都什么跟什么呀。
两人都靠坐在办公桌上，沈翊见她面带笑容，再次问道“你在门口站了那么久，怎么不进来？”
欧阳月拢了拢散乱的发丝，笑盈盈的说：“看你们比较专注，就没有打扰，不是说画画要灵感么？万一被我打断了画不出来怎么办？那可不是要丢人了？这锅我可不背！”
沈翊：“怎么可能，这是画像，又不是创作！”
欧阳月的眼神在沈翊跟墙上的画像之间来回转悠：“我只是过来看看，传说中的画像师到底怎么画像的，顺便也是来问一句，你感冒好了么？”
沈翊一时没跟上她的节奏，愣了一下，瞬间回想起上午自己还装病呢，假意咳嗽一声演示心虚：“中午吃了药，好多了，可是还是有点头晕。”
他拿着这个借口，顺势想把头靠在欧阳月的肩上。
欧阳月抬手挡住靠下来的头：“你可别靠过来，我可承受不住。”
沈翊想起欧阳月的腰伤，赶紧立正身子。
欧阳月撇嘴偷笑，转而问道：“那你还跟杜城说画像明天一早给他？”
沈翊叹了口气：“那还不是为了破案么！”
“行吧，那你注意身体，累了就休息，我先回去了。”欧阳月拍了拍手，准备闪人。
“那我送你。”沈翊说着就要去拿包。
“不用了，我让杜城送我，你好好画你画。”欧阳月的一句话，让沈翊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他虽然很想送她，可他不敢违拗老婆大人的指示，现在他只是个听话乖巧的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