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僵持了七天七夜。
最累的其实是天医门。
前线下来的,非死即伤,天医门上下几乎是昼夜不歇,那银针和血气,漫天飞舞。
止住了血再送上去,再回来时,没了胳膊。
又给他止住了血,他便一去不返了。
朝廷用人海战术,以五万军队为代价,成功把这六个人累残了。
佛、道两家也不好过,峨眉更是不能独善其身,也折损了几员大将。
眼看就要打成平手,佛家不知道从哪钻出一个佛陀,像陨石一样从天而降,落到了战场上。
六个人以为又来了个不要命的,结果那佛陀苍朗一声从背后抽出一把大宝剑。
当时天就黑了。
东方金光乍现,飞来一条足有群山一样巨大的金龙。
这便是法相从龙脉中,炼化的龙吟剑。
佛陀也不废话,直接一剑劈下。
这一剑,直接让西夏都城拔地而起,灰飞烟灭。
一草一木都被沙化,河流全部蒸发。
脚下的大地顷刻间变成了一座沙丘。
一剑灭国。
可风沙平息后,这六个白袍人却是纹丝未动。
佛陀苦笑一声,爆体而亡。
法相从天而降,取走了龙吟剑。
本以为战斗会继续,可那六人却跪了下来,朝着朝廷大军礼拜称臣。
原来他们怕的不是龙吟剑,他们怕的是龙脉之力。
龙吟剑出山,龙脉之力大成,西域再无胜算。
于是西夏灭国了,被中原收入囊中,成了附属。
双方有约定,西域人不得踏入中原一步。
而这六个人自愿被镇压在一处祭坛里,以换取西域残留人民的生存。
一场大战,如此滑稽地结束了。
但每个参与者,都亲眼见证了这六个人的强大,这几乎就是神明级别的怪物。
恐怖如斯。
西域从此,成了中原人的禁地。
……
“倾城,我们没法坐视不管。”
“林阳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我们三个人每天坐在这里喝酒打牌,完全就是局外人。”
“林阳的太玄真经已经很久没有晋升了,邪医门那个缩头乌龟又不出来。”
“我们只能干着急。”
倾城皱起了眉头,却是无言以对。
云台放下酒葫芦,悠悠地站起身来。
“道真说的,不无道理。”
“林阳这小子孤立无援,他那几个女人就已经够给他添麻烦的了,现在又出来六个怪物。”
“死了的那个,我看像是婆娑的徒弟,当年我们的人,有一半都是死在祂的手上。”
“我血医派的血,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我咽不下这口气。”
“道真,我跟你走。”
倾城气的都快跳脚了。
“小台子,怎么你也跟着林凡一起犯傻气?”
“如果林阳需要我们,找不到怎么办?”
道真的声音变得十分平淡:
“倾城,你没发现,自从你进来内景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来了么。”
“哪怕我们想见他,他也不再进入内景。”
“偶尔他还能开一些视野给我们看看,可那完全都是无关紧要的。”
“唯独最后他与那西门万都大战,将他诛杀时,给我们看。”
“你还不明白么?”
“我们对他的帮助,越来越小了。”
倾城一怔,半晌后,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我想弥补亏欠,却也是做不到了。”
“不如和你们走。”
“总比隔岸观火强。”
“到时,那西域来犯,我起码还能挡刀。”
三人踩着那片云彩,顺着打开的结界缝隙,溜了出去。
漂浮一月有余,三人终于挑选到三个合适的寄宿身体。
一个在和女孩开房时心脏病突发,一个在网吧里包宿即将猝死,还有一个是嗑药过量。
总之都是将死之人。
现在三个人聚在了一块,也有了钱。
该想想今后该怎么办了。
道真提议,暂时不要惊动林阳,三个人先悄悄地恢复实力。
结果倾城两手一摊。
“我身上的绝情蛊之力本就有限,之前那么一折腾,几乎要用完了。”
“不过这副身体可以种蛊。”
“我打算回苗疆。”
“你们呢?”
道真摆弄着钱包里的银行卡,心不在焉。
“我能跟你走么?”
“不能!”
倾城斩钉截铁地回复道:
“你忘了苗疆族人有多恨你了?到现在族里那块石板上,都依旧刻着,杀尽林家人。”
“这误会都没解开,你去就是送死。”
“更何况你今时不同往日,苗疆的毒瘴你也过不去。”
道真期盼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
“小台子,你有什么想法么?”
“我想喝酒。”
“你不喝酒会死么?”
“会。”
云台撩了下刘海,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
“我得找回那一半堕落的灵魂,如果他执迷不悟,我便诛杀了他。”
道真叹息一声。
“造孽啊,没想到另一个我竟然如此不堪。”
“我准备去西域赎罪。”
“趁我的吞仙功还能施展,起码做些什么。”
……
三人喝了顿酒,分道扬镳。
倾城登上了前往苗疆的火车,泪洒站台。
道真头也不回地去了西域,临走时带走了一张存款最多的银行卡。
云台端着一瓶酒,潇洒地送别一个又一个,便欣然赶往知阳药业楼下。
他感应不到另一半身体,唯独跟着林阳,可能有些机会。
但以他的性子,他可不想就这么快相认,他要恶搞一下林阳。
于是他买了一个碗。
……
知阳药业楼下,这几天多了个要饭的。
他衣衫褴褛,头发如鸡窝。
“行行好,给点吧,三天没吃饭了。”
“过路君子,给点,给点~”
他就像一块被吐掉的口香糖一样,粘在路边,雷打不动,风吹不走。
终于这一天,让他碰上了满头黑线的林阳。
“爱心,要有爱心。”
“老板,给点吧,要饿死了。”
林阳本来就因为金莲止血膏的事情心烦,再加上内景里面,三个人的消失,他被乞丐这么一闹,更是烦躁。
一掏兜,一张钞票都没有,他本来就不揣现金。
“没带钱,下次吧。”
那乞丐一撇嘴。
“穷比。”
林阳顿时站定,扒下眼镜仔细地看了那乞丐一眼。
小小年纪就沿街乞讨,真是可怜。
不给他钱就出口成脏,他估计没妈,真是可悲。
林阳把墨镜一顶,转身就要走。
那乞丐双腿一盘,扯起嗓门:
“我看你双目无神,印堂发黑。”
“你近日必有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