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的成长,或许他自己都看不见。
太玄真经虽然还停留在四转,但体内的真气浩如烟海,对真气的操控细腻程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云台真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道真长老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这孩子,我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成长,能到今天,全靠他一颗悬壶济世的心呐!”
倾城不了解林阳的过去,但她听说了林阳的一些事迹。
只身一人勇闯邪医门炼血大阵,医院门前大战千面针王龙鼎天,釜底抽薪击碎霓虹抢夺吞仙功的阴谋。
巧破公孙离与京运堂诡计,大闹自来水厂,救帝京百姓于水火。
道上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匡扶正义的仙医。
倾城伸出一只手,搭在林阳的肩头。
“天医门有你,真是一件幸事。”
“我决定了,我不走了!”
林阳嘴顿时张得老大,下巴差点掉地上。
几个意思?自己身体里又住上一个老家伙,还是个女同志?
“祖奶,玩笑可不能这么开啊,你在外面可是有身体的,你还得帮素素治疗绝情蛊呢……”
倾城却是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你说那身体啊,忘了跟你说了,内噬之后,我的功力只剩下五分之一,也就是,一口气。”
“不进你这内景,我也支撑不了几天了。”
道真长老扯了扯倾城的衣袖。
“你又开始骗人了,倾城,你这老毛病真该好好改改。”
倾城扭头回给他一个白眼,瞪着眼睛看着道真捏着她衣角的手。
吓得道真长老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我不是要骗他,我是不想他伤心。”
“孩子,那绝情蛊,已经无药可解了,就算我再活五十年,也是徒劳。”
“你的太太注定要和绝情蛊共生了。”
林阳有种想揍人的冲动,但他忍住了,他进来内景是有事要问。
“我的祖宗们,你们谁能告诉告诉我,我的身世,我父母是谁?”
云台真人和道真长老齐齐看向倾城。
倾城看着林阳的脸色突然变了。
林阳心中攀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孩子,我,不能说。”
“这,事关苗疆万万人的性命,我知道你是个好大夫,但你毕竟是个孩子。”
“我不敢信你。”
“这也是为了你好。”
林阳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他的身世或许真的和苗疆有关。
他右手腰间一探,掏出一件婴儿襁褓大小的小衣服。
那上面,有三道狰狞的裂口,裂口处泛着绿银色。
倾城看到林阳拿出的衣服上的绿银迹,嘴角突然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那是一叶蛊独有的毒功颜色。
就在昨晚,梦罗在半梦半醒间,忏悔了一生。
她为了复仇,将除林阳外的林家血脉全都赶尽了杀绝。
其中有一对夫妇,梦罗印象最深。
那两人武功不低,男的宗师级别,女的半步宗师,二人隐姓埋名,躲在江州开了一间小小的药店。
二人十分恩爱,婚后诞有一男婴。
这男婴便是林阳。
当时,林阳还没过哺乳期,梦罗便杀到了他们家。
本来男人可以和梦罗打得有来有回,但梦罗下了死手,手段极其阴狠,竟然朝着孩子下手。
女人替孩子挡下了一叶蛊的攻击,结果被贯穿,也在孩子身上留下了痕迹。
丈夫被分了神,也被打伤。
但此二人均精通医术,尤其是针法。
妻子强行护住心脉,破窗而出,丈夫死死护住窗口,强行催功,导致走火入魔。
梦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男人杀死,结果翻窗而出时,却在窗外看到了靠在墙上,奄奄一息的濒死女人。
女人身旁空无一物,她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梦罗,嘴角带着一丝笑容。
下一秒,她便一掌拍在自己心口,殉情而死。
她的血溅出很大一片在梦罗的脸上。
梦罗被这一幕震撼了。
魂不守舍的她竟然没找到男婴,就离开了江州。
直到回到苗疆,她才后悔自己当时没有斩草除根。
但其实那时,她的复仇之心已经动摇了,只是她不承认。
不然她再次返回江州,林阳必死。
林阳连嘴角都开始颤抖,拳头攥得咔咔作响。
“我知道是谁了。”
“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在内景中监视我!”
林阳背对众人,语气坚定。
“老头儿,送我离开!”
话音刚落,林阳身边刮起一阵微风,他的意识渐渐脱离内景,回到现实。
倾城看着林阳消失的背影,满脸的惭愧。
“我这也是为了他好,不然会坏了道心,不利于修行。”
云台真人端起酒葫芦,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
“倾城,你太小看他了。”
“你觉得仇恨在他眼里,真的比天下苍生重要么?”
“你也亲眼看见了,他的功德金身已经功参造化,这能是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能修炼成的?”
“三百多年了,你还是没长大。”
道真长老也叹息一声。
“这孩子,命苦,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合格呀。”
倾城却是狠狠瞪了道真长老一眼。
“林凡,这没你说话的份!”
说着,她就朝着道真长老的耳朵拧了过去。
“你这个饭桶,这么些年就不知道去找找我!害得我错过三百年的光景!”
云台真人看着一个清秀少女拧着一个白胡子老头的耳朵,这场面,别提多滑稽了。
抓起一把花生米,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看起戏来。
道真长老被拧得一阵嘶哈求饶。
“姑奶奶,一见面就动手,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我也刚睡醒没几年。”
云台真人幸灾乐祸地指着道真张口大喊:
“他撒谎!道真这小子被我装进玉佩里时,还嚷嚷着世界这么大,他想去看看!”
“这小子看林阳和慕容云儿打啵儿,看得不亦乐乎,老脸通红!”
“倾城,狠狠拧他!”
三人在内景里闹得不亦乐乎。
几个时辰后,三人喝得酩酊大醉,东倒歪斜。
倾城打着酒嗝躺在地上。
“林阳这孩子,命是真苦。”
“如果我告诉他,杀他父母的仇人,将来会成为他太太的师父,与他有血海深仇的苗疆,将来要以他太太为尊。”
“他会不会崩溃啊?”
云台真人咂吧着嘴角的酒香,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会。”
“他只会进来把咱们仨全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