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天的密谈,云昭才了解到,原来林老曾是神殿第一长老,但后来砦辛夺权之后,他因为一直支持的都是陆北琅,被卸了权,发配到了偏远之地。
砦辛原来还想痛下杀手,但最后林老被他的同僚救了下来。
这群反对砦辛的人隐入黄沙之中,表面上虽不问世事,但心中那把火还是烧得极旺,这么多年来,他们一边隐忍,暗自修炼,打探陆北琅的消息。
砦辛多年的高压统治下,渐渐的也有不少人加入了他们的队伍。这群人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光明正大攻上神殿,剿灭砦辛的机会。
而现在,有了参天印,那便是名正言顺掰倒砦辛的理由。
于是,商议过后,做了最后的决定,休养生息,一月后,正式攻上神殿。
事情虽然已定下,云昭却始终放心不下陆北琅。
她缠着琥珀许久,终于打听到了神殿中关押人的位置,当天夜里,便分出了灵识朝着神殿探去。
好在她自从觉醒仙力后,灵识出窍便已不受范围影响,所以稳稳当当飞到了神殿。
在神殿里绕了许久,她终于见到了陆北琅。
四肢被铁链穿透,牢牢锁在墙上,而身边也萦绕着一条又一条的链影。
陆北琅垂着头,嘴角,身上都是斑驳的血迹,云昭何曾见过他如此的模样,心里一酸,扑扇着翅膀就朝着陆北琅飞去。
可突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人影被灯光拉长,直接罩在了云昭身上。
云昭屏住气息,往角落里退了退,努力扬起头去看那个走进来的身影。
那张脸与陆北琅有三分相似,云昭几乎一瞬间便猜出了他的身份,陆北琅同父异母的弟弟砦辛。
砦辛穿着一身镶金的白色长袍,看见地上的血迹嫌弃地皱了皱眉,捡着干净一些的地面,带着身后的人朝着陆北琅走了过去。
一站定,便是一声嘲讽:“你怎么沦落成这么一副模样。”
陆北琅没说话,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云昭无比熟悉的不屑的冷哼。
砦辛皱起了眉,不耐地说道:“我说了,把参天印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一条命。”
陆北琅嗤笑一声,抬起头,看向砦辛:“你在位的这些年,神界人心惶惶鸡犬不宁,你也配拿参天印?”
啪的一声,一个重重的巴掌甩到了陆北琅脸上,他却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又转过头来毫不畏惧地看着砦辛:“你还是一样,这么容易恼羞成怒。”
砦辛捏起了陆北琅的下巴,脸上带着嗜血的笑:“我是真的不明白,父亲当初为何执意要将参天印给你,我哪里都不比你差。以前我还会怀疑自己,是我做得不够好,现在我倒是明白了,父亲根本没有识人之能,不过是个不懂变通的老顽固罢了。”
“你以为留着参天印便真的可以坐上神王之位?我告诉你,这神殿已经完全在我的掌控中,就算没有参天印我依然是神界之主。”
“倒是你,灰溜溜下了六界,却蠢得让我发现了你的踪影,陆北琅啊陆北琅,就你这智商,迟早也会死在我手上。”
陆北琅将头扭开,轻哼了一声:“既然你如此笃定神界皆在你掌控,那又害怕什么呢?怎么抓我回来如此之久,分明可以直接解决我,却还留我一条命。”
“想来,你也知道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吧。”
陆北琅很是懂得如何激怒砦辛,果然下一秒便看见对方涨红了脸,额角青筋显现,脸上更是怒意盎然。
“嘴硬是吧,好,我听闻参天印认主之后,便会藏在血肉之中,你既然不愿意拿出来,那我便放干你的血,一寸一寸地割开你的血肉,自己找。”
“别骗自己了,你知道,若是没有我心甘情愿的让渡,就算你找到了,它也不过就是一块废铁。砦辛,你承认吧,你杀不了我,也不敢杀我。”
砦辛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脸色变了变,但是下一秒他又突然古怪地笑了起来。
“是,你说的没错,我不敢杀你,但是不代表我不敢让你受罪。”
他拍了拍手,身后有人走上前,递上一个箱子,又将其打开。
“在你决定把参天印交出来之前,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今天,便从这东西开始吧。当初我给父亲种下的时候,我可还记得到了最后,他哭着喊着求我杀了他,我真是无比期待,你跪下求我的那一刻。”
砦辛狞笑着,从那个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罐,里面装了一只长相奇怪的黑色虫子,他将瓶口一扯,飞快地将瓶身贴在了陆北琅身上。
黑色的虫子咻一下便没了踪影,钻进了陆北琅的身体里。
砦辛随手将玻璃瓶放回盒子,看向陆北琅,悠哉哉地说道:“这东西,会啃你的血肉,会吸你的仙力,甚至还会在你的气海里生根发芽,到时候,你的每条经脉都会被他的爪子勾住,每个呼吸都会痛得生不如死。”
“好好享受吧,陆北琅。”
砦辛仰天大笑着,朝着门外走去。
等门关上,云昭轻轻地朝着陆北琅飞了过去。
此时他闭着眼睛,额角青筋暴起,牙齿狠狠地咬住嘴唇,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一瞬间,云昭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轻轻地飞到陆北琅的面颊旁,透明的翅膀安慰一般地轻轻拂过他的面庞。
陆北琅突然睁开了眼,目光穿过空气,准确地落在她的身上。
而后,云昭听见他缓缓地开了口,声音已经因为痛苦而开始有些缥缈。
“云昭,你不该来的。”
云昭有些生气,什么叫她不该来?难道她就应该这样承着陆北琅的人情,而后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任凭他在这里受苦?
她想反驳,可她的灵识根本无法说话,只能在心中不断地念叨,而后扑扇着翅膀不断地在陆北琅面前打着转。
陆北琅的脸上已经很是苍白,但还是缓缓挤出了一个笑容:“不过这样,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