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却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可不上第二回当,你肯定又要说什么等我到了化神期去了仙界就明白真相了。”
“我改主意了。”
云昭顿时来了兴致,凑到陆北琅跟前:“那你说来听听。”
“等我们从陇西回来。”
迎接他的是一记白眼:“说了等于没说。”
云昭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漫不经心说道:“睡了,明天再说。”
她往一旁走了几步,一跃而下落在门外,哐当一声就把门摔关了上。
陆北琅看着她的身影消失,眼眸里原本还留着的一丝笑意也褪了个干净,眼眸一抬,紧紧盯着那轮圆月,也不知道在想些是很密。
......
东姚常年积雪,天玄宗坐落在最东边,绵延的四五座山脉一贯的银装素裹,看起来清冷异常。
被围绕在中心的主山脉顶端落着一座素雅的宅子,宅子内殿上也是一贯白玉为主的素雅装饰。
正中的桌子上燃着檀香,天玄宗宗主莫玄素坐在软座上,就着日光手里捻着针线正在一方丝绸手帕上绣着花样,只是动作时缓时急,看起来心思似乎完全不在绣样上。
房门被敲响,莫玄素抬起了眼,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柔声道:“进来吧。”
推门而入的人裹着一件厚厚的白色狐裘,将狐裘卸下放在一旁,才走上前,低声道:“师父,宵水宗的人到了。”
说完,又皱着眉压低了声音:“徒儿有些奇怪,此次新宗派上位,为何是先来我们天玄宗,以前可从未有过这种先例。”
莫玄素却是笑了笑,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更显得仪态万方,她看着眼前她从孩童时一手带大的大弟子梓玥,语气温柔:“梓玥,思虑太重会长皱纹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
“去,将他们请进来。”
梓玥无奈屈身应下,转眼便套上狐裘消失在风雪里。
门关上,莫玄素却再也没了心思,她的指尖抓着针,一下又一下戳进丝绸手帕里,目光却是隔着看向很远的地方。
她其实明白这一切都是古雎的授意,至于原因,她也清楚。
几个月前,总府发了帖子,八大门派悄悄会了一次面,那一次,却少了赤炎宗,在那场名为相谈的会面上,她是唯一一个拒绝了总府提出踢走赤炎宗的人,可天玄宗人微言轻,一切还是按照计划刑警。
这次,恐怕也是来敲打敲打她。
莫玄素叹了一口气,人人都以为八大宗派是什么好去处,可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勾心斗角。
罢了,来就来吧,大不了就如赤炎宗一样被踢出八大宗派,天玄宗这几年虽有些式微,但就算脱离总府也总是活得下去。
......
翟致远坐着飞舟远远飘在天玄宗结界外,他毕恭毕敬地看着飞舟中央坐着的贝苍。
这便是那日他宵水宗被选入八大宗派时古雎让他带上的人,翟致远一路上不停地打量着他,不过一个元婴修士,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有何特别,甚至吃喝嫖赌无恶不沾,这几日仗着自己的身份从翟致远这骗了不少钱财,甚至晚间还一直听见莺燕之声,平心而论翟致远是真瞧不上这男人,但也因着古雎的交代一直客气有加。
只是翟致远依旧不明白,那日他心惊胆战被叫了过去,还一连见了许多平日里不得见的总府和八大宗派中的大人物,他还以为会有多么重要的事情,却没想只是让他带着这个男人前来拜访天玄宗宗主莫玄素。
想到此,翟致远还是忍不住朝着贝苍问道:“贝苍道友,这次古雎执事让我前来,到底有何吩咐。什么都没说,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啊。”
贝苍如往日一般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甚至手一伸,示意翟致远将茶水给他添满,等看着对方含着气却也毕恭毕敬将茶盏递到自己手上,才吐出嘴中叼着的草杆,摆出一副大爷姿态道:“着急问什么呢?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翟致远心里啐了一口,面上还是带笑应道:“您说的是。”
说话间,结界内有飞舟飞了出来,那飞舟上缀了密密的白羽,远远看去,倒像是站在一只白鹤上。
有人迎了出来,翟致远远远一看,认出了是天玄宗大弟子梓玥,翟致远怎么说也是个婴变修士,更是新上任的八大宗派宗主,自然不能在小辈面前落了下风,急忙清了清嗓子,负手走到舟头,摆出一副长辈模样。
很快,飞舟迎了过来,披着白狐裘的梓玥恭敬屈身:“翟宗主久等了,师父已在大殿等候多时,这就随我们入宗吧。”
翟致远装模作样的应下,结界打开,飞舟随着梓玥缓缓驶入天玄宗地界。他看着银装素裹的山谷,又看着前方飞舟上清一色的女修,不禁还是有些感慨。
八大宗派各有特色,但其实若撇开实力,他最佩服的便是天玄宗,传闻天玄宗宗主从未拜入过门派,以散修身份成功突破元婴境后创办了只收女子的玄天宗,又一手将玄天宗经营至八大宗派的位置,在修仙界极有声望。
但近百年来,莫玄素鲜少露面,天玄宗也逐步没落了下来。
翟致远站在飞舟头,突然一侧身看见贝苍似笑非笑的脸色,内心突然一沉。他默默在心中祈祷,这次拜访,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
云昭在永州总共呆了七天,每日与柳妤和乐枫四处闲逛,但是每次都故意撇下了陆北琅。
终于在连续看到对方臭脸三日后,云昭终于向柳妤和乐枫告了别,两人虽有些可惜,却也知道云昭有要事要办,自然没有挽留。
出发前,云昭给滚滚装了整整一个储物袋的竹笋,与陆北琅坐上了飞鸿伞,朝着陇西飞去。
这次,她们依旧飞一段传送一段再飞一段,到达地图指向的地方已是五日后的傍晚。
云昭注意到,这一路上越靠近陇西,陆北琅眉眼里的焦躁便会越深上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