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辰瞪大了眼,急忙喊道:“不行!这绝对不行!凌钺是剑修,又是右手使剑,若是没了右手,你让他日后该怎么办?”
云昭挑了挑眉:“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你可别忘了,现在主动权在我!”
身旁的红锦也高声喊道:“要他一只手又如何,就凭他们过去对我师妹的态度,死一千遍都不足惜!师妹今日只要他一只手,已经是天大的慈悲了!”
“我师妹被凌钺的剑插进脖颈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来伸张正义呢!”
云昭轻轻拍了拍红锦的手,将她安抚下来,又继续问道:“你可想好了?”
这次回答她的却不是绛辰。
只见凌钺颤抖着从飞舟上爬起,他白色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透,身上也遍布着伤口,每走一步,眉头便紧皱一分。凌钺用手紧紧捂着胸口,说话时的声音早已不复平日的清朗,而是像破掉了的风箱。
他张手唤来蓝玉剑,抬起头目光死死看着云昭:“拿了我的右手,你便不要再为难我师妹和碧云宗。”
云昭挑了挑眉:“你觉得你现在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凌钺沉默片刻,咬着牙,在云昭似笑非笑的目光里用左手举起蓝玉剑,剑尖抵上右边的肩膀。
他的额头上血混着汗水流下,那张平日里高洁出尘的脸蛋像是掉进了染缸,再配上满身的血色,看起来落魄极了。
颤抖的手轻轻挥舞,剑尖在肩膀上划下一道血痕。
云昭明白,他犹豫了。
若是凌钺真的一声不吭砍掉了自己的手,她还敬他是一条好汉,可现在看来,不过也是个自私怕死的胆小鬼。
云昭笑了笑:“怎么?不敢了?”
凌钺被这话一激,闭上眼,用力朝着自己的右肩砍去。
千钧一发之际,云昭突然喊道:“慢着!”
快碰到肩膀的蓝玉剑顿时停下,凌钺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睁开眼看向云昭。
“原来你也不是如此狠心之人,日后,我们......”
云昭嗤笑一声:“你在想什么?我让你慢着不过是我的要求还没说完而已,你这条胳膊今日我是要定了!”
“不过。”云昭的目光缓缓移向秋芙,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笑容:“我要的,是秋芙亲手砍下来的。”
此话一出,碧云宗的飞舟顿时骚动起来,绛辰率先忍不住喊道:“你....你当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丫头,那日在青岄宗外,我就不该让宋远峰动手,应该亲手杀了你以绝后患。”
云昭掏了掏耳朵:“你们碧云宗是不是上下都只会这句话。”
“我条件已经讲清楚,要不要照做,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我的耐心有限,你们还是快些得好。”
秋芙满眼泪水从绛辰身后走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阿昭,我知道你对当初师父只带走了我有怨言,也恨后来师父师兄针对于你。可他们都是因为我才如此,要怪你便怪在我身上,只求你不要迁怒我的师门。”
“我知道我们回不去曾经,我也很多次后悔过,我是真的把你当亲姐妹一样看待,变成今日这样真的不是我的本心。若是你真的难过,你打我骂我,我绝不会有怨言,日后,我所有的一切法宝都可以给你,你别...别为难我师兄好不好。”
她声音如泣如诉,哀婉凄切,又加上那副柔美的面庞,顿时引来一些低语。
“唉,好像确实有些过分了,人家一个小娘子,却被欺负至此。”
“也不知道是有多大的仇,云昭道友要把人家往死里逼。”
“看着可真是可怜极了。”
......
红锦脸上又是满满的怒火,站起来又要开骂。
云昭将红锦按下,对方生气地嘟囔:“师妹!那群人是不是有病,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像个傻子一样。”
云昭拍拍她的手:“师姐别急,我有办法。”
她都懒得回复秋芙,只是转了个方向,又朝着的命,你们被仙洞收走的法宝我全数返还,还附赠一株千年御虚芝。但现在你们也清楚,有玄素宗主坐镇,今日恐怕是拿不走两人性命。”
“不过大家也都辛苦了,这样吧,若是秋芙将凌钺的手砍来给我,我便依旧将你们被仙洞收走的法宝全数返还,你们看如何?”
云昭说完,意料之中看见了修士脸上的狂热,就连方才为秋芙说话的人,也都顿时目光亮了起来。
原本就要什么都没有,但现在峰回路转依旧可以拥有稀世法宝,怎能不让人激动。
她心中冷笑一声,有钱果然能使鬼推磨。
云昭坐在青伞上等着,没过多久,果然听到有人怒吼出声:“少演了,哭哭啼啼干啥呢?惹了人本来就要付出代价,没要你们的命算是不错了,怎么,还要大家陪你一起哭吗?真是晦气!”
“对!要砍就赶紧砍,别说那么多屁话。”
有修士凌风飞起,立在碧云飞舟旁,紧接着,一个又一个人影也飞了过去,不过片刻,近千人便将碧云飞舟围了个严严实实。
其中站在前方的络腮胡男子又大声喊道:“快些砍!我们都看着呢!”
“就是,你们碧云宗害我们没了法宝,还想全身而退?做梦?”
绛辰看着眼前这个局面,又朝着莫玄素传音道:“你快些出手,不然我们可真完了。”
莫玄素冷冷道:“你要我怎么出手?不过是一条胳膊,也不是伤了性命,就算报上总府,也不过是修士摩擦。我为了一条胳膊与民意斗,你是想让我天玄宗万劫不复吗?”
她干脆切断了传音,无论绛辰如何咒骂都再也没有回应。
身边的修士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法宝,振臂高呼:“砍!砍!砍!”
声音响彻云霄,云昭站在伞沿上抱着手臂,透过人群看向依旧跪在地上,肩膀不断颤抖的秋芙,心中一阵畅快,她扬声道:“秋芙,你还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