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白鹤张开紧闭许久的鹤喙,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一股狂风从身后席卷而来,几乎瞬间便将众人裹在其中,而后,又直直朝着白鹤口中扯去。
“师父!这是......”
红锦大惊失色地祭出手中红绫,却被青爻按了下去。
青爻在狂风里昂着头看向漆黑一片的白鹤之口,那里传来一股奇异的气息,力量远在青爻之上。
青爻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就是这里了!”
“谷朔真人的墓穴,想来就在这白鹤体内!看来这白鹤也不是真正的尸骨,而是谷朔真人身死之前用最后的灵力化出来的墓穴。”
“只要进了这白鹤肚子,便可知他所遗留于世间的一切。”
“抓紧些,别被风吹散了!”
青爻大喊一声,随后拎着云昭的衣领,将扇子一收,几乎收敛了全身的修为,闭上眼,等着狂风将自己卷入鹤喙中。
许久之后,狂风渐停,青爻睁眼大喊:“徒弟们,我们进来了!快睁眼瞧瞧谷朔真人的墓穴到底是什么样子!这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奇遇。”
可奇怪的是,四周还是白色一片的天空,地下是绵延的雪地,面前是那只毫无生气的白鹤,和方才的景象根本一模一样。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红锦的声音响起,青爻吃惊转头一看,红锦、乐枫都站在原地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唉,难道是为师看走眼了?可方才我明明感觉到鹤喙里灵力充沛,分明就是高手的味道啊。”
她说着说着突然感觉手中很轻,低头一看,才发现本应被她拽在手里的云昭不见了踪影。
“阿昭呢?”
“小师妹呢?”
三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随后又同时一顿,再同时转向了白鹤的脑袋。
红锦率先出声:“难不成谷朔真人这墓穴,只有没有灵根或者灵根被毁的人能进?”
随后又惊喜的一拍掌:“难道这就是小师妹的机缘?”
乐枫面色凝重的道:“可有些修士是极为讨厌别人闯入自己神魂化成的墓穴,会有许多要命的关卡,若是我们都在,一定有惊无险,可现在她自己入内,恐怕是龙潭虎穴啊。”
红锦惊恐地看向青爻:“师父,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硬闯?”
青爻还未回答,乐枫便摇了摇头:“不可,师父虽已至元婴,但谷朔真人修为更胜一筹,况且他既然只肯让阿昭进去,便肯定针对修士设下了禁制,若强行硬闯,这禁制反噬,怕是师父也......”
青爻攥着手中的酒葫芦,突然掏出怀中的书籍,一边翻一边念叨:“我记得写这书的人是个金丹修士,他明明进了墓穴,让我看看他是如何进去的,说不定就找到法子了。”
青爻将书页翻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最后一页,她细细瞧了半天,目光定在页尾的某一处。
那里用细如粟米的字写道‘此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当我放屁。’
青爻咬着牙看着封面上的“百少言”三个大字,忍不住仰天吼道:“他奶奶的百少言,别让老子以后碰到你!”
......
云昭是在一阵鸟鸣中醒来,她有些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眼帘缓缓展开,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目光中是一片澄净蔚蓝的天空,天边挂着彩虹,不时有白鹤穿过云朵,结对飞过。
皮肤下,是青草的触感,微微扎着皮肤,却并不感觉刺痛,青草香萦绕鼻尖,让人神清气爽。
她不是在漫天银雪的东姚吗?这又是什么地方?
记忆回笼,她想起奇怪的白鹤,狂卷的风,还有师父的话......
师父说,这白鹤肚子里,就是谷朔真人的墓穴,也就是他们所寻找的地方。
对了,师父她们呢?
云昭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身边围绕着的一圈松鼠骤然散去,她看向四周,张了张嘴,呼喊着青爻、红锦和乐枫的名字。
可半天都没有回应。
云昭分明记得那一卷风将她和师父师姐们裹在一起,可现下却只剩下她一个人。难道,是卷进来的过程中走散了?
云昭看向四周林立的树林,皱着眉沉思。
她记得青爻在路上曾说过,每个修士性格不同,但到了元婴镜,大都有些奇怪的脾气,若这便是谷朔真人的墓穴,想来也会设置一些禁制,或许她们就是被这禁制分开,散落各方。
反正现下也不知向何处而去,不如边走着边找寻师父她们。
有了决定,云昭也不再犹豫,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意选了个方向,便一头扎进了森林中。
兴许因为这是谷朔真人灵力所化的地方,日出日落,自然不受外界法则影响,云昭只觉得这地方时间流逝十分之快,不过在森林转了片刻,天色便已沉了下去。
待全部黑透,森林中竟然漂浮起阵阵萤火,配着奇怪的鸟鸣,显得瘆人无比。
可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出现一束光,从远远的地方照入,似乎是冥冥之中的某种指引。
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云昭抱着手臂,戒备地顺着树木缝隙往外挪,朝着唯一的光亮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看见了光亮的来源,那是一件小屋子,用木材搭建,单薄贫瘠,兀自树立在森林尽头的山崖之上。
云昭顺着山坡一步一步爬上去,屋子大门洞开,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盏油灯烧得笔直。
她拍了拍房门:“请问有人吗?”
风声呼啸,没有回音。
云昭站在原地,犹豫是否要迈进去,冷不防肩膀被人轻轻一拍,她心中猛然一跳,急速转过身去。
一张苍老又诡异的脸撞进她的眼帘,头发几乎像雪花那么白,脸上遍布着岁月的沟壑,眼睛死气沉沉,瞳孔乌黑又闪着奇怪的光亮,眼睛下方被灰影覆盖,看起来可怖极了。
云昭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又后撤了一步。
“姑娘,怎么不进去呢?”
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嘶哑声音刮着她的耳膜,云昭一颗心高高提起,手摸上身后的伞柄,几乎就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