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之被撤戒律院院主的消息,当天就在书院公示,虽然没说为什么撤了他戒律院院主的职位。
但明眼人都知道,是因为八子世族与陈念之在人皇庙的争端,这也算是给了八子世族一个交代,至少告诉他们,云烨并没有完全偏袒像陈念之。
“我杨家死了嫡子,他陈念之却仅仅只是被撤了戒律院院主之位,为什么不是摘星院院主之位?”
杨家大堂里,此刻族老们都是义愤填膺。
云烨没有反应也就算了,可巴掌高高的抬起,却轻轻的落下,明显是不把他们当人了。
“山长虽然偏袒,但总算也是有处罚了,听人说,在云顶里,陈念之顶撞了山长,两人的间隙,想必也会越来越深!”
“深个屁,这还不是演给我们看的,我就不明白,陈念之有什么魔力,竟然让堂堂山长,半圣的圣师如此偏袒!”
“是啊,这么多年来,我八子世族矜矜业业,为书院冲锋陷阵,要不是有我们存在,神道院和天道院的力量,早就把书院渗透成筛子了,山长竟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畜生,如此开罪我们,他真是老眼昏花了吗?”
“闭嘴!山长再不是,也不是你我能够评判!”
杨家大堂里,吵成了一团,而看着族老们争执不休,杨彪的那颗心,也是拔凉拔凉的。
就在这时,一个老沉的声音传来:“闭嘴!”
话音刚落,大堂立即安静了下来,人们看去,只见一名老人从后堂里缓缓走出。
他身着官服,头戴冠冕,神情肃穆,众人一看,全都低下了头。
杨彪也是起身让开了位置:“阿爷!”
老人没有回应,坐到主座上后,这才开口:“瞧瞧你们,一个个成何体统。”
眼前之人,正是杨家真正的话事人,杨彪的父亲,杨跃的爷爷,杨业。
他同样也是朝堂的礼部尚书,内阁的阁老之一。
“阿爷,实在不是吾等不经事,而是书院负了我杨家。”
杨彪低着头,脸上满是委屈。
“是啊,老爷子,书院用则用,弃则弃,把我们当什么了?”
“哪怕他是圣师,是山长,也不能这么欺负人,我们八子杨家,竟然还不如一个乡野土鳖,他陈念之来神都才多久?”
众人全都诉起了苦来。
“诸位难道还不明白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随之两人从外面走来,他们一看,脸色立即变了,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神道院和天道院的荣禄和白相声。
作为两院的首席副院主,这两位实际上就是神道院和天道院的话事人,同样也代表着两股绝对的力量,一是神族,二是妖族。
往日里,杨家与八子世族一般,都对这两院的人没什么好态度,毕竟八子世族与神道院和天道院,天生就是敌对关系。
这么多年,神道院和天道院弟子,一直都被他们压制,想要渗透进朝堂里,那是一丝可能都没有的。
这也让妖族和神族的势力,无法进入到朝堂内,无法影响到人族对两族的策略。
所以,当两位走进来时,他们先是一愣,随之围了上去,怒目而视。
“让开!”
杨业忽然开口。
众人一愣,这才明白,眼前的两位应该是这位老爷子请来的。
他们不但没有被赶出去,反到是被安排了上座,待他们坐下后,杨业这才说道:“大争之世,以往的规矩,是该变一变了!”
“变一变?”
众人不解,但仔细一想,再看向神道院和天道院,他们忽然意识到,这位老爷子恐怕谋算不简单。
“你们还不明白吗?”
荣禄起身说道,“摘星院所传的儒家经学,已经自成一派,如果你们无法融入进去,那必然会被历史所抛弃!”
“这人族的天下,自此以后,必然是儒家的天下,是陈念之的天下!”
白相声冷笑道,“所谓的八子世族,不过是历史粪坑里的蛆!”..
“你说什么!”
“找死!!!”
杨家人全都怒了,即便陈念之如此可恨,也没说他们是粪坑里的蛆啊。
“难道不是吗?”
荣禄说道,“摘星院的那些儒家经义,我不信你们没看过,余谦释义的经学,我不信你们没学过!”
“就在你们算计陈念之,想搞死搞臭他的时候,摘星院的一百零八子中,已经有大半出去游历了,你们以为他们是出去避风头的吗?”
白相声笑着道,“他们是去挖你们祖坟!”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荣禄接着说道,“到现在还如此愚蠢,以为山长仅仅只是偏袒吗?你们的根基不在神都,你们的根基在人族各地的书院,而你们所造的势,让这天下人都知晓了什么是摘星院,什么是摘星阁!”
“那一百零八子出去,是传道的!”
白相声揭开了谜底。
一瞬间,整个大堂内鸦雀无声,杨彪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忽然意识到不妙,心中立时危机感丛生。
“不可能,即便他们去游学,也无法传道!”
“无法传道吗?他们可是书院九院之一的摘星院弟子,他们有资格传道,有资格讲学!”
白相声微笑道,“就在你们自己的地盘上,在你们自己的书社里!”
杨彪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看向父亲,却见杨业满脸的严肃,显然他早就明白了这些事。
引动五皇共鸣,在人皇庙打他们的脸,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这才是!
一时间,他们忽然意识到,自己太小看陈念之了,太小看这个乡下来的土鳖了。
“我立即召集八子世族商讨此事,决不能让这些人进入各地的书院讲学。”
杨彪说道。
“没用的!”
白相声摇了摇头,道,“因为陈念之就是要让你们以为,他们要去书院讲学,但实际上,他们要去的是人皇庙!”
“咝!”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再联想起人皇庙前的事情,他们忽然意识到,陈念之为何要下手这么狠了。
“此子之城府,深如江海!”
杨彪咬着牙,“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