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想死？”
陈念之没好气道。
余谦当然不想死，但如果让他重新选一遍，他也一样会做出原来的选择。
他摇了摇头，道：“能不死，自然是不死的，可如果没有那种决心，我也怕我会退缩的。”
“没错，就是我给你的那张符箓，那叫做轮回转生符！”
陈念之说道，“乃是我得仙家所传，手里也就只有那么一张，可以让人死一次的同时，又复活一次，用在你身上了。”
在醒来的这一刻，他便已经确定这一定是那张符箓的问题，他自己可没有本事在人皇的力量下活下来。
“人皇不知道吗？”
余谦有些担忧。
他死亡的那一刻，余谦就意识到人皇是在拿自己杀鸡儆猴，如果让人皇知道自己没有死，那就是真的在天下臣民面前丢尽了脸面。
到时候，不论是陈念之，还是他余谦，恐怕都得死，这种冒犯还不同于之前的冒犯，人皇可能会直接掀桌子的。
“他当然不知道。”
陈念之说道，“如果他知道了，你我怎么可能还有命在？”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便是一个死人了。”
余谦苦笑道。
“不错，从现在开始，到我有能力战胜人皇之前，你便是一个死人。”
陈念之说道，“这世间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你还活着，如果让人知道，你我恐怕都会死。”
余谦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处置？”
陈念之苦笑道，“我怎么会处置您，我自然是要把你当宝贝供着，要不这样，你先回一趟东陵城，去东陵城做个教书先生，怎么样？”
“好呀。”
余谦说着，又有些担忧，道，“那摘星阁如何处置，我死了，你怎么说服那些弟子？”
“你觉得他们会认为我做了缩头乌龟，把你推出去了是吗？”
陈念之问道。
余谦没有说话，但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
“先生，你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这样的经历，怕是对于这天下任何人，都十分难得。”
陈念之说道，“况且，成圣之道，你也应该有所理解，我希望有朝一日，我扛不住的时候，您能帮我扛下一些事！”
余谦当即明白了过来，拱手一礼：“吾必不负所托！”
他很清楚陈念之，是希望自己成为圣人，而他要成为的圣人，是集天地浩然正气于一身的圣人。
这也是此道之中的第一位圣人，这就是陈念之要让他做的事情。
此次的经历，对于他来说确实不平凡，他无惧死亡，同样也经历了死亡，这世间便再也没有任何，能够让他畏惧的事情。
他明白，陈念之让他去东陵城做教书先生，其实就是在给自己时间，让他去突破。
在转身的那一刻，余谦忽然说道：“我忽然感觉到，有一种独特的力量，施加在了自己身上，不知是不是错觉。”
陈念之一愣，笑着说道：“不是。”
同一时间，云顶之上的云烨，也是眉头紧蹙。
“老师，出什么事了吗？”
易水寒询问道。
“不对呀，照理来说，咱们的陛下自掘坟墓，抛弃了这天下臣民，即便气运没有这么快的流逝，却也应该转嫁过来一些，可为师感觉到，转嫁的气运并不多！”
云烨说道。
易水寒当然知道老师的算计，云烨的死固然是可惜，但他所做的事情，却是利于人族的。
虽然书院和人皇还未完全撕破脸皮，可自从云烨力挺陈念之的那一刻开始，人皇与书院的关系，便没有缓和的余地。
所以，云烨干脆先下手为强，既然你人皇不要台阶下，还要自掘坟墓，那就别怪原本在你身上的气运流失掉。
而流失掉的气运，最容易转嫁到的，自然就是云烨身上，毕竟他是圣师，如今又是半圣的修为。
“莫非，去了小师叔那里？”
易水寒问道。
云烨虽然觉得奇怪，但他也想象不到，陈念之竟然可以在人皇手下，给余谦来个金蝉脱壳。
“你小师叔，果然是福德深厚之人。”
云烨苦笑道，“不过，希望他不要将这种力量，作为自己的道途！”
同样，人皇宫！
“好算计！”
中年人阴沉着脸，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力量已经开始减弱了。
作为人皇，他当然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他早就得知了预言，世人都不知道，为何他一个人皇，会寿元将尽。
但这一刻，至少他自己明白了。
历代人皇，都是自身的强大，去承载这股磅礴气运的，而他不一样，他相比历代人皇，始终还是差了那么一线的。
这股气运让他成就了人皇道果，成为了万乘之尊。
可同样，这气运也将他锁死在了神都，相当于是囚徒，他的力量永远都只能依靠这股气运，而一旦离开这里，他将什么都不是。
成也气运，如今败也同样是气运。
当他真正感受到这种穷途末路时，即便是身为人皇他，也依旧生出了畏惧来。
他不想死，他此生的终极目标，就是成为真正的人皇，而他做人皇的时间，不及历代人皇的十分之一。
他怎么能够死去？
一想到，自己死后那些人会给自己扣上的屎盆子，中年人便是头皮发麻。
“云烨真是好算计呀！”
中年人咬着牙，“他比他老师厉害！”
老宫人也感受到了不对劲，说道：“陛下，咱们的下一步，是不是要提前开启了？”
“如他们所愿！”
中年人咬着牙，“但朕怎么可能轻易这么认输？”
摘星阁！
陈念之安顿好了云烨，并且给栗秋修书一封，说给他送来了一位先生，并且告知了栗秋，要对此事保密。
虽然他没有告知栗秋关于余谦的真实身份，但想必栗秋也应该感受到这位身上的气息。
当他走出摘星阁时，东方樾、姬子轩、姜归荑等弟子，此刻都在外面等待着陈念之。
虽然他们都知道，即便是陈念之面对此事，也一样无能为力，可陈念之在摘星阁里没有出去，甚至没有劝阻余谦，这是他们想不到的。
“我知道，你们希望我给你们一个解释！”
陈念之说道，“但现在这个解释我给不了你们，但从今日开始，摘星阁将会立下谦圣的雕塑，以供后人瞻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