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九歌再次看向顾韩的眼神里少了些无措,更多的是淡然和藏在眼底深处的一丝苦楚。
这边的淮然替顾韩搭过脉后,神情不悦的看着一边呆滞,思绪飞扬的朝九歌,开口命令道:“你们这的平时煎药的地方在哪?”
朝九歌回过神看着榻上之人依旧昏迷不醒焦急问道:“我皇叔怎么样了?”
淮然语气寡淡整理了一下衣袖对着朝九歌说道:“你家这王爷的身子是不是每天都这样孱弱,
走几步就喘,热天都要加一件披风,平日吃食也不多,但精神却没让人觉得不好?”
朝九歌点了点头回想起遇见顾韩一直到现在,他这个皇叔一直都是这样,总是想到哪儿搞到哪儿,要不是身体不允许,早就上天儿了。
朝九歌问道:“以往皇叔有皇帝御赐的张太医定时为他搭脉,最近忙东忙西的倒是一推再推了。”
“张太医?”淮然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施主管小僧这么多作甚还不跟上来?”
“喂!你还没说我皇叔到底怎么了啊。”看着淮然远去的背影,朝九歌微微叹了口气,不放心的看了看昏睡的顾韩还是起身追了上去,
刚打开门就看见业礼提溜着太医的后领将人整个提了起来站到了门口。
业礼看见淮然下意识放下抓着太医的手去摸手里的剑
“哎呦~老朽的骨头都要摔断了。”张太医痛苦的坐在地上扶着自己脆弱的腰板在一边痛苦哀嚎着。
业礼见状连忙上前接住太医,低声说了句抱歉就要带着太医进去为顾韩诊治,
不曾想被一边的淮然抬手拦住了去路:“小僧已经为王爷把过脉,正打算和这位小施主去拿药,
不知道这位施主为何还要带一个来历不明来替王爷搭脉。”
朝九歌在后呵了一声嘟嘟囔囔:“到底谁才是来历不明啊。”
淮然笑着回头刀了朝九歌一眼,朝九歌吞咽了一下不禁想着为什么一个长得普度众生样貌的人,看起其他的人来却这么让人发麻呀。
业礼还没开口说话一边的张太医沉不住气破口骂道:“哪里来的狂妄小儿,区区一届小僧也敢侮辱太医院的医官。”
淮然现在只想去给床上那个病秧子抓药实在是不想同这老东西过多交缠,手上的佛珠越捏越紧,一股浓烈的杀意在淮然四周蔓延。
朝九歌见状连忙把张太医推向业礼声音提高了几分:“劳烦业兄带张太医进去,皇......殿下刚歇下,二位切勿小声些。”
业礼点了点头,见张太医依旧像个市井小人一样堵着门口,一记冷眼扫得过去,张太医张了张嘴巴然后一脸不情愿的退到了一边。
朝九歌接着又拉着淮然往顾韩书房走去:“和尚这边走。”
待二人稍微走远了些淮然望向朝九歌的眼里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道:“你为何不叫他皇叔了?”
朝九歌用鼻子哼出几个字:“和尚你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问我作甚?”
淮然负手,似乎是不在意朝九歌的冷言冷语,语气婉转
像是故意嘲讽朝九歌一样:“在贫僧看来,你和你所谓皇叔间关系还没如此要好。”
朝九歌心中腹诽这老秃驴的不知好歹,明知道他和顾韩这个便宜皇叔间皆是利益挂钩,
可自己明白是一回事,被旁人点破又是一回事。
朝九歌心中窝火,有些恼怒:“关你何事?你这和尚要不是皇叔再三叮嘱,我和业礼早就把你赶了出去。”
淮然淡淡一笑:“是啊是啊,小施主武功高强,小僧甘拜下风。”
争吵间他们来到了顾韩的书房,淮然也顾不得原主人的同意直接推门而入,
说是书房,屋内除了一张桌案剩下的都被满墙的药柜书架所占据,
朝九歌随后进门就闻见一屋子他最讨厌的中药味,捂住鼻子悄悄皱起了眉。
淮然拿起一张油纸,随意抽拉起大大小小的药盒,因为没有标药名,
有些长得相似的草药淮然还得拿着手捏一捏或者用鼻子闻一闻方能确定。
朝九歌被苦药味熏的头疼嫌弃地在空中挥了挥手,压下心中的厌恶,小声嘀咕道:"真难闻。"
淮然很快就抓完了药,听见朝九歌的嘀咕,走向前在他腿弯处用巧劲踢了一脚,
头也不回的往外走着:“你这小儿,如此无礼,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阴阳五行,
还讲究天人合一,在用药方面更是精细,是我们不可多得的宝物,良药才苦口。”
朝九歌脚步发软一个踉跄差点给人跪了下去,这老秃驴好端端的又捉弄我作甚,
朝九歌想开口反驳,一张嘴就被淮然塞了一片中药。
嘴尝到黄连的苦味,朝九歌瞬间就皱起了眉头,然后想将嘴里苦涩不堪的药材片吐出,被半臂距离的淮然捂住了嘴,
和尚笑的真切,语气却不容拒绝:“小僧瞧着公子面色发红,脾气暴躁,
想必是体内燥气淤积,黄连降火,还望公子多含一会了。”
感受到舌尖传来丝丝苦味,朝九歌死死地瞪着眼前一脸笑意的淮然,这秃驴和那个便宜皇叔倒是在某些方面颇为默契呢呵。
朝九歌一言不发的跟着他后面走着,每踏一步都恨不得把脚下的碎石地踩出一个坑来。
二人抓完药再次来到顾韩的寝宫,业礼在暗处一角守着,张太医给顾韩把完脉,
就随手叫人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就要服侍顾韩喝下。
“住手!”淮然走进殿中一把夺过张太医的药碗,
张太医不悦道:“你这和尚快把药还给我!要是耽误王爷病情,”
张太医手握拳在空中对着顾愿承乾宫位置虚拜了一下,接着说:“你几个脑袋够皇帝砍的?”
朝九歌虽然不理解淮然的做法,却也看不惯张太医狗仗人势的气势,
向前一步说道:“此话怎讲?皇帝陛下是意愿怕还不是我等下臣所能揣测的。
张太医眼看说不过,就直接上手想去夺过药碗,
奈何淮然有意寻他乐子,故意把碗举高,张太医身材矮小愣是够了半天:“你.....你还给我!还给我。”
朝九歌在一边瞧得甚是有趣,接过药碗说了句“偏不!”
“放肆!”与他们不同,这声音听着就像蚊蝇一样,哪怕这个声音主人用了全身的气力也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