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喇……
石子划破坚硬的墙体,碎成渣渣,糊了程柠满手,她浑不在意抖掉手里碎渣,慢悠悠拿起另一块石子,沿着未完的笔画继续描绘,脚步声渐渐逼近,她头也不抬,洁白如血的鞋子出现在视野里。
“程柠,太阳很毒,不要在这儿画画,我找蜡笔给你,好不好?”
程柠歪过头,盯着护士脸上真挚的笑,默默挪远了些,收回的视线很快扫过楼顶反光的玻璃,一抹人影在阳光的反射下,在玻璃上印出来。
护士:“程柠,和我进屋,好吗?”
程柠懒洋洋得舒展四肢,微张着唇,轻柔似无地说道:“烂好心不能带来好运,有的时候,厄运会悄然找上门。你不奇怪,为什么没人敢接近我?那是因为…接近我的人,没有好果子吃,譬如你的上一任领导。哪怕这样,你也不怕吗?”
恐惧像是暗处窥视的毒蛇,攀附上护士的脚踝,她脸色骤变,磕磕巴巴说道:“程…程柠,不要说莫须有的事儿,还有,我…我不惧疯言疯语,干好我的工作,比什么……”
“啧,没经受过社会毒打的愚蠢新人,玩不过那些老油条的。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的熟人,不然…等待你的将是地狱。”
许是程柠说得太真,护士煞白着脸,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站在大太阳下,手脚冰冷得像从冰窖刚取出来。
见状,程柠幽幽叹了口气,也不打算为难护士,转过身,手指摩挲着墙体,扣下一块浮囊的墙块,说道:“我非信口雌黄,精神病院每日一更新非虚话,想求证不要向在职人员,探探离职人员的口风,你便知道,这里不是乐园,而是人牲的火葬场。”
护士猛地一哆嗦,头也不回得逃了。
窝趣,她这么邪性的?护士有种再呆下去,小命不保的赶脚,还是小命要紧啊!
皮鞋踩踏草坪的声响传来。
“程柠,你惹人厌的功力不减啊!”凌寂踢走她身侧的石子,有几颗蹦到她的脸上,刺痛袭来,她漠然得覆上脸颊,鲜血凝固在指尖上,瞳孔微缩,抓了把地上的石子,彪悍起身,扣住凌寂的领带,把石子撒向他的眼睛,使劲揉搓几下,哀嚎声响彻云霄。
看到凌寂捂眼倒地哀嚎,程柠拍了拍手,二话不说问候他的胸腹,那架势…要不是医护人员架住发狂的她,内出血不是问题。
镇定剂打进血管时的冰冷,让程柠的眼神越发冷漠,她挣扎几下,在药效发作后,微阖上眼,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凌寂被抬上担架,马不停蹄离开,她说不出有多得意。
轮胎摩挲地面的声音,被哀嚎声淹没,程柠辨别出来也没法看清来人,疲惫又无力得沉睡过去。
熟悉的木质香飘来,睡梦中的程柠松开紧皱的眉头,握成拳的手动弹了下,随即摊开来。
“您确定,要带程小姐离开?那要如何交代?”
“据实以告。”清冽的嗓音不带半点儿人味儿,仿佛精密计算的机器一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