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
江淮垂着脑袋,坐在纯白的病床上,手臂上有道小口子,不治都能好,反复被程柠消毒,他张了几下嘴,瓮声瓮气说道:“姐姐,我不疼,不用……嘶。”
浸满消毒液的棉球,狠狠戳进伤口,听到痛呼声,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意消失,程柠缓缓抬起头,盯着委屈吧啦的江淮,说道:“小淮,我最讨厌有人骗我,你为什么要犯呢?”
“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江淮心虚得垂下眼帘,不敢直视程柠璀璨的眼睛,就怕泄出藏在角落里的阴暗。
“说吧,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和祝弥对战,他实力不俗,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陪练……”
“姐姐,我不喜欢。”江淮把脑袋抵在程柠颈窝,按住不安分的念头,“他实力强不假,但我也不差,而且我讨厌他……”看姐姐的眼神。
江淮不敢点破,生怕程柠被他拐走,谁让程柠不开窍呢!当然要杜绝一切后患。
程柠捧着江淮沉重的脑袋,使劲揉了几下,没好气得说道:“你啊!脾气倔得要亖,也不知谁能忍受你……”
“姐姐,我能独自出任务的。”
望向江淮亮如星辰的眼睛,程柠像是看到两年后的江淮,独来独往,和祝弥等人彻底交恶,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小淮,人是群居动物,偶尔的孤独是诗意,长久的孤独是噩梦。”程柠拽着江淮的耳垂,言语诚恳得说道:“小淮,就当为了姐姐,试着去相信,去接触他们,说不定,你会喜欢上他们。”
“姐姐,是不要小淮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江淮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目不转睛盯着程柠,那小模样委屈极了,“姐姐,小淮会听话,不要离开小淮。”
见江淮陷进多愁善感的情绪,程柠举械投降,揉乱了江淮的头发,小意说道:“小淮乖,姐姐哪儿都不去,等着小淮成长,来保护姐姐呢!”
微风吹起窗帘,挡住外泄的阳光,留下静谧无声的氛围。
夜半三更,程柠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里,步履蹒跚得直奔床上。
一阵凉爽的夜风吹起程柠的头发,她下意识翻到角落里,望着沙发里闪烁的一点猩红,放下交叠在一起的大长腿,踩灭地毯上的香烟,缓步走向程柠,“你好啊!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叫凌寂,你叫什么?”
程柠摸向床边的背包,把桃木剑攥在手里,用黄符裹住陈朵朵和白芷,隐匿他们的踪迹。
“姑娘,你我见面,要这么兵刃相见吗?”凌寂蓦地出现在程柠眼前,掐住她的脖子,高高举起,邪魅一笑,“说实话,我对你很感兴趣,所以,不要试着激怒我,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噗嗤一声。
桃木剑贯穿凌寂的心脏,落空感十分强烈,程柠当机立断拔出来,反手划伤凌寂掐住她的手,挣脱开束缚,几个跳跃,远离阴晴不定的凌寂,摸了摸刺痛的脖子,怒火中烧得说道:“不请自来,也不怕丢了命,你……”鸭子般的声音,让程柠破防,她抿了抿嘴,不再说话,只是愤怒地盯着凌寂。
“姑娘,你很火辣,我…越发喜欢了。”凌寂抹过伤口,外翻的伤口神气得往中间聚拢,仿佛有自我意识一样,慢条斯理无线缝合在一起。
玛德,外挂狗来了。
“姑娘,随我离开吧!”
“你有病,还是我有病?”程柠拨开汗湿的头发,冷眼望着凌寂,嘲讽得笑道:“我是玄门正统,哪儿能和邪修搅和在一起,更何况,你不是我的style,所以…有多远滚多远,不要来沾边,我嫌晦气。”
“是吗?”凌寂不怒反笑,走到窗前,洒下的月光披在他肩头,莫名有些许惑人,他敞开怀抱说道:“你想何时来投靠我都行,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说完,他纵身一跃,直挺挺往楼下摔去。
虽说是二楼,摔不死人,但程柠真心希望他能摔残,只能是奢望。
程柠走到窗前,望着干净无一物的草坪,蓦地拉上窗帘,遮住外面的窥视,怒火中烧的扑进床铺里,无声的怒吼起来。
要不是实力不济,她绝对…绝对让凌寂吃不了兜着走。
凌寂站在楼顶上,江淮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蓄势待发得戒备着他,他弯唇一笑,没想到小小的度假村卧虎藏龙,还有人能感知他的存在。
“小家伙,你打不赢我,不要做无畏的牺牲。”
江淮冷声:“牺牲?你错了,是活捕了你。”
顷刻间,静谧的度假村亮如白昼,灯光集中在凌寂身上,他一愣神,江淮蓦然冲上前,想一击即中,反被凌寂化解,差点儿摔下楼。
“小家伙,不陪你玩了。”
凌寂化作黑雾,霎时消失在顶楼上,江淮站在楼顶,眼里暗芒肆虐,攥紧的拳头有丝丝鲜血滴落,他凝视着程柠的房间窗户,快怄出血了。
翌日,一早。
程柠不知昨晚的轰动,还以为无人知晓,穿着高领毛衣,坐在食堂里,呼噜噜喝着甜粥。
“姐姐,天还不冷,你穿高领毛衣做什么?”江淮端着早餐,坐在程柠身侧,目光灼灼得盯着程柠的脖子。
程柠不自在得摸了下脖子,含糊其辞地说道:“也没什么,身子骨弱,只好穿厚点。”
“是吗?”江淮把手放在毛衣边缘,轻轻往下一拉,脖子上的红痕一览无余,他冷着脸说道:“姐姐,你的脖子……”
程柠慌忙捂住他的嘴,四下看看,压着嗓音说道:“小淮乖,当做没看到,这笔账,姐姐会找机会算清楚的。”
“哦!”江淮兴致缺缺得吃早餐,小眼神不住往程柠脖子上瞟,食欲降到谷底,推开身前的早餐,生起闷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