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空头支票横空出现在程柠眼前。
诡异的沉默之后,程柠伸手捏住支票的一角,扇了几下,颇有感触地说道:“金钱的味道啊!”斜向上看了眼池父,“随便填吗?”
池父点头应允:“随便填,檀木盒也是你的。”
“池先生,你父亲挺慷慨啊!”程柠揶揄得挑着眉,笑靥灿烂得挤兑着池父,“哦莫哦莫,这就是穷养儿吗?池先生,为你默哀三秒钟。”
视线相交,池暮仿佛打通任督二脉,掀开阴郁的眼睛,佯装不在乎得说道:“习惯了。”
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儿,惹得池母心肝疼,泪眼朦胧得抚平池暮眉间的川壑,斩钉截铁说道:“小暮,妈妈支持你,要是有人再从中作梗,就看看谁的手段更狠。”
池父震惊,池父不解,池父委屈。
“阿柔,有什么不能商量着来?不要大动肝火,医生说了,你不能……”
“池孝政,给你脸了?”池母怒视献殷勤的池父,高傲得仰着脑袋,“莫不是忘了,当年…你是我的手下败将。”
池父的脸白一阵,红一阵,最后黑成锅底灰,苦涩得扯开嘴角,“阿柔,我……”
“秃顶就算了,智商还出走,没救了。”池母小声嘟囔,却声声传入众人耳中,揉了揉池暮一头的卷发,“小暮,有空带施宇回家吃饭,妈妈准备好吃的。”
池暮一阵恍惚,眷念得蹭着池母掌心,温声说道:“好,施宇知道,也会很开心。”
不难想象施宇震惊的样子,池暮心里甜出蜜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池母见了,心中酸楚,愈发坚信她的决定是正确的。他们已经亏欠雅雅,不能再亏欠小暮了。
池父想挤进不属于他的圈子,反手被池母踢出群聊,孤零零得站在那里,自带凄凉的背景音乐。
忽地,乌云遮天蔽日,飞沙走石吹得人睁不开眼,黑雾朝池雅汹涌袭来。
程柠挡在池雅身前,冷眼望着那团黑雾,啧了声,不慌不忙拿出蝉蜕,用墨斗缠绕上去,抛向空中,与黑雾缠斗在一起。
池父:……
微弱的金芒穿透黑雾,径直钻进池雅的胸口,咔嚓,一声脆响从黑雾里传出,碎末不断落下。
黑雾被吞噬殆尽,饱满的蝉蜕缓缓落在程柠掌心,顷刻间,碎成粉末,风一吹,便消散于天地间。
看着这一幕,池暮默默掏出钱包里的黑卡,攥在手里,静静等在程柠身后,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迷茫,也不知道够不够。
“池小姐,和家人道别吧!要上路了。”程柠扬了掌心的粉末,神色莫辨的走到一旁,心血来潮摆弄着盆栽,不一会儿,她面前摆满了盆栽。
池母走过来,笑晏晏得说道:“程小姐喜欢摆弄花草?要有喜欢,我让小暮……”
“不是。”程柠指着那堆盆栽,“池老夫人,不要什么东西都搬回家,当心家宅不宁。”
看着被侍弄得正艳的盆栽,池母如坠冰窖,望着池父的目光带着些审视,“好,我知道了。”她招呼管家,把程柠挑出来的盆栽尽数搬走,握住程柠的双手,“程小姐,幸亏有你,不然……”
池母沉痛得闭上双眼。
池雅隔着一拳距离,揉揉池暮的脑袋,喜笑颜开得说着什么。
池父亦步亦趋得跟着,老眼满是泪花。
看到池雅连蹦带跳走来,程柠拔出黑伞撑开,“池小姐,不要怕,一会儿就好。”
只一瞬,乌云散开,晴朗的天空照不开池家人的阴霾,程柠裹好黑伞,朝池母说道:“若有心,做善事,积福德,也是好的。”
“池先生,能捎我一程吗?”
池暮安抚得拍拍池母的手,走上前,“程小姐,走吧!”
陈垣再度担当司机,从后视镜不断打量程柠,那灼热的目光,程柠想忽视都难,看向陈垣,低声说道:“再看,挖掉你的眼。”
陈垣:………
正在打电话的池暮微顿,头疼得踹了下椅背,温声细语:“程小姐,他没恶意,就是脑袋里缺根筋。”
程柠懒洋洋收回视线,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倒退的景物,说道:“池先生,停车。”
池暮汗如雨下,“程小姐,这儿荒郊野岭,你一姑娘不安全,要不……”
“荒郊野岭才方便。”说着,程柠拍拍放在腿上的黑伞,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好。”
茂密的树林里,程柠把黑伞放在树荫下,拍了拍背包,“陈朵朵,出来帮忙。”
陈朵朵气成河豚,龟缩在魂球里,不堪程柠的烦扰,猛地从魂球冲出来,指着程柠的鼻子,憋屈得说道:“程柠,你什么意思?刚联手镇压白芷,转头就把我禁锢在魂球里,有你这样不讲武德?咋滴,是嫌弃我能力低微?”
想起那团黑雾,陈朵朵仍心有余悸,他拼着义无反顾的觉悟,转眼就被程柠缚在魂球里,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程柠逞英雄,要不是司老留下的蝉蜕,她能不能全身而退,还两说。
阳光倾斜下,程柠仰着脑袋享受,握紧手里的黑伞,目光如炬地说道:“陈朵朵,炙阳都不怕,怕我出事?”
正午阳光最盛,陈朵朵眼前一花,被程柠揶揄的目光刺伤了眼,哼哼唧唧得说道:“想我出手?门都没有,哼,不让你长点记性,就不知道厉害。”
阴风骤起,白雾缭绕,阴森可怖的鬼门渐渐出现,程柠朝陈朵朵狡黠一笑,“没事儿,谁都有消极怠工的时候,我理解你。所以,我打算亲自……”
话没说完,陈朵朵脸色贼臭得拎起池雅,拖沓得走向鬼门,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谁唤吾……”钟御满脸吃屎般的嫌弃,斜睨脸色贼臭的陈铎,“不是我说,陈铎,鬼门开得这么勤,不如来地府谋个职位,也省得我一趟一趟的走……”
“给你。”
陈朵朵二话不说把池雅塞给钟御。
钟御接住瘦小的池雅,满身的功德金光险些刺瞎他的眼,错愕得问道:“陈铎,你从哪儿找……”
“呵呵,钟御,你麻烦大了。”
钟御翻开手机上的生死簿,惊悚得捧着脸成呐喊者,他眼花了?为什么生死簿上,池雅十年前就没了?
“呜呜,陈铎,老子和你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