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雅把眼泪憋回去,红着眼眶,虚虚环住池母,娇声娇气得说道:“妈咪,雅雅不痛,雅雅也不怕黑,所以…妈咪不要偷偷哭了,雅雅很难受。”
“雅雅。”池母溃不成军,瘫软在地上,攥紧胸口的衣服,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落满整个衣襟,喃喃道:“是妈咪的错,是妈咪害了雅雅,也害了小暮……”
池父死死咬住后槽牙,脸上的肌肉震颤一样抖不停,贪婪得盯着池雅的小脸。
“雅雅,来老爸这儿。”
池父颤巍巍得伸出手,渴求得望着池雅。
池雅吸了吸鼻子,撅着小嘴,撇开脑袋,不去看池父,“雅雅讨厌混蛋老爸,不说帮帮小暮,还落井下石……”
“池小姐,看你模样是夭折了?”程柠拧眉上前,拂开池雅的碎发,露出饱满的额头,很是疑惑。看到颈项上蜿蜒的红痕,暗芒在眼底划过,没来由的怒火冲撞着胸腔。
玛德,缺德啊!
程柠语气不善得说道:“池老夫人,池小姐故去,可是请术士来过?可在宅院里埋下什么?”
池母微惊,好几年的事儿,她都有些记不清,听到程柠提起,有模糊的印象,不确定得看了眼池父,“没错,请过术士,后院埋着金筑的蝉蜕,是有什么问题吗?”
“丫头,不要管,后院埋着的东西,不是你能抗衡的。”陈朵朵迫切想阻止程柠,那蝉蜕抢夺池家气运,早已和池家紧密相连,现在想拨乱反正,不亚于自寻死路。
程柠凝视着笼罩池宅的微芒,嘴角泛起苦涩的笑,“不能不管,那是司爷爷的东西,被坏人利用。”
陈朵朵噤声片刻,微微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丫头,我帮你。”
一旁的白芷挤了过来,“程柠,我也能帮……”
陈朵朵伸出手,把蹦哒的白芷按了回去,“小孩子家家,干什么掺和大人的事?”
“呸,我成年了。”白芷据理力争,惨遭陈朵朵和程柠武力镇压。
陈朵朵暴力教育白芷。
程柠加重魂球束缚。
一来一往,配合得满默契。
蜷缩在魂球里的白芷,小嘴撅的老高,哼哼唧唧老半天,哼,她也很强的,好嘛!干什么撇下她单干?不服!
“程小姐。”池暮眉头紧蹙,说出一些猜测,“埋蝉蜕,可是有什么不妥?和我姐有干系?”
池父当即否认,“不可能,那位大师说过,蝉蜕埋进后宅,可保平安,还能铺平雅雅的黄泉路。更何况,我询问过其他……”
“说法一致,且不愿上门一探究竟,是吗?”
池父脸上的笑微僵,迟疑半晌,缓慢说道:“你…怎会知道?”
“呵,不是神棍,就是骗子,池老先生,你挺容易被骗啊!”程柠埋进背包找墨斗和黄符,瞅了眼背包底部的玉符,想了想,情绪稳定得递给池母,“池老夫人,玉符不离身,邪祟附不了身。”
瞅了眼池父贼亮的头顶,程柠绷着脸,轻咳了声,“池老先生,一枚玉符十万起价,您…要吗?”
几道探照灯般的视线扎在池父身上,他嘴角一抽,拍了拍雄厚的胸膛,说道:“我阳气重,用不着歪门邪道,敬谢不敏。”
“那好吧!”
程柠放好玉符,轻车熟路得找到埋着蝉蜕的地方,踩了踩积水的草坪,她轻笑了声,“原来如此,怪不得……”
“程小姐,有什么不对劲吗?”
抽出一把铁锹,程柠蹲下身,嘿秋嘿秋挖起来,抽空回答池暮的问题,“草坪积水不止一两次吧?”
“嗯。”看了眼乖巧站在池母身边的池雅,池暮锐利的眼睛放柔了些,“姐故去后,很长时间,家里不许有大动静,草坪积水弄过,但没有解决,之后便没特意管。”
“池小姐,不出来说说?”
池雅动作微滞,神色慌乱的说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程柠挖到坚硬的盒子顶部,测了下深度,开始扩大范围,看到堆起来的泥土,说道:“池先生,搭把手,把盒子搬出来。”
“一,二,三。”
满是泥土的檀木盒放在地上,程柠抹掉上面的泥土,镌刻着符咒的纹理露出来,看上一眼,从心底胆寒。
池母脸色发白,不敢再看第二眼。
“池小姐,不是知道蝉蜕有问题,想方设法水淹草坪,来保护池家吗?”
程柠大咧咧抹了把脸,说道:“看你身上的功德金光,你是能投好胎的,但你没走,准确来说,你没能到地府报道,不正是被某人坑了,成了地缚鬼,走不出池家。”
池雅微掀眼帘,稚嫩的气质荡然无存,历经沧桑般的眼神,直勾勾盯着程柠,“你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池小姐,你不说,你那老顽固父亲哪儿能知道…因为他的过失,你不仅不能投胎,而且被养蛊似的囚禁在池宅,时间一长,等着你的只有魂飞魄散……”
“什么?”池母红肿的眼睛怒视池父,扑过去暴捶池父的胸膛,声嘶力竭得吼道:“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害了雅雅,还要害小暮,为什么不是你出事?为什么?”
听着池母声声泣血的话,池父的心被撕开裂口,伸出的手被池母拍开,她紧紧把池暮护在身后,斩钉截铁说道:“池孝政,我告诉你,从今以后小暮想干嘛就干嘛,你没有管教的权利,不信邪地话,不妨试试看。”
那一刻,池父被隔绝在外,心里的伤口鲜血淋漓,他翕动着嘴,想辩驳什么,“阿柔……”
“不许这么叫我。”
池母打定主意,不能让池父再霍霍池暮,虽然池暮伴侣的性别一致,但…池暮开心就成。
池雅和池母站在同一阵线。
“混蛋老爸,小暮不是木偶,不会按照你的想法去活,他只是他自己。”
“那什么,我能帮池小姐一程。”程柠弱弱举起手,见池家人视线袭来,她拍了片檀木盒,笑得狡黠,“报酬就是这个檀木盒。”
“程小姐,不会伤到你……”
“不会,不会。”程柠连连摆手,解释道:“现在破了阵法,这个檀木盒也没用,不会产生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