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白痴的视线戳伤钟御的心坎儿,他默默闭上了嘴,不再打断胡慈的话。
程柠挪开视线,“小辛夷,找你借点天道馈赠。”见江辛夷拉开衣领,露出玉瓶,她以掌为刃划过玉瓶,一缕金光被切割下来,蓦地挥向胡贺。
金光融进胡贺的胸口,他舒服的哼了哼,眨着眼,羞答答地看向程柠,“姐姐,那是什么?暖暖的,好舒服。”
“小胡贺,亲你哥一口。”
胡贺不懂,但能亲哥哥,他很高兴。
吧唧一口,胡贺糊了胡慈满脸,还黏在他脸上不肯放,胡慈宠溺的拍拍胡贺的肉屁股,皱着眉看向程柠,“你………”
话没说出口,金光顺着被亲的脸颊融进身体,胡慈错愕的睁大双眼,此时的他,才有少年人该有的精气神。
是啊,胡慈死时也不过少年模样。
“钟御大人,胡贺有功德金光和天道馈赠傍身,进了地府,还望大人好生看护。”
看了眼盛气凌人的胡慈,和懵懂无知的胡贺,钟御硬生生咽下这口气,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是自然,天道馈赠我认,但胡贺哪儿来的功德金光?”
钟御的眼睛差点儿闪瞎,看着胡贺周身暴涨的功德金光,怔愣地张大嘴巴。
“这…这………”钟御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想不通功德金光哪儿来的。
“你看,胡慈身上的功德金光。”
钟御急忙望去,看到胡慈身上的功德金光,恨不得埋进深坑里。完犊子了,他摊上大事了,一个祖宗都难伺候,又来一个祖宗?虽然,小祖宗很可爱,但他是判官,不是托儿所的工作人员。
“这是讹上了?”钟御喃喃几声,“惨了,喝西北风的节奏。”
话音刚落,一摞摞的金元宝出现在他眼前,见钱眼开的他上前几步,堪堪阻止不听话的手,干巴巴地说道:“丫头,你贿赂我,也不……”
“不是哦!”程柠摇摇手指,点出实情,“想来是百年前,他们哥俩的亲人攒的功德,烧的金元宝,看看吧!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钟御贼听话地隔空取来金元宝,看到角落的印记,瞳孔成金元宝的形状,心花怒放朝胡慈走过去,“祖宗,你想住多久住多久,以后你就是………”
胡慈周身阴气暴涨,血眸看着程柠,否定的说道:“不会的,她不会……”
“哦!你确定吗?”程柠抽出破旧手帕甩了甩,故作不在意的说道:“行吧!这条手帕用旧了,扔了………”
“你手上的……”胡慈眼眶泛红,朝程柠伸出手,维持着最后的倔强,“给我看看。”
手帕上熟悉的味道,胡贺惊喜得睁大圆眼,抱着胡慈的脖子狂摇,“哥哥,是娘亲的味道,娘亲来了吗?”
说着,胡贺找遍整间祠堂,委屈巴巴地趴在胡慈肩头,“哥哥,娘亲不在。”
“你怎会有?”
程柠懒洋洋坐在红木矮凳上,拽着江辛夷坐下,摆出讲故事的姿势,幽幽问道:“你想知道吗?想的话,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想。”胡贺抢先说道:“哥哥,我想听。”
对上胡贺央求的目光,败下阵来的胡慈,面露不善的点头,“讲吧!”暗地里竖起耳朵,不放过程柠半点儿变化。
“你们的娘亲——林梅不过是那个年代的缩影,人命视为草芥,只能成为攀附男子的菟丝子,过着低人一等的日子。”程柠垂眸哂笑,“被磋磨得厉害,林梅不是没想过自尽,但放心不下你们,活在恶魔的手掌中,只求有一天你们能脱离魔爪。但…没想到以那样的方式离家,林梅被蒙在骨子里,以为你们是去享福。直到你回家那次………”
几人听得认真,没发现程柠放在身后的手在搞小动作。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林梅肢解了你们的父亲,乔装躲过官府的搜查,不断寻找你们的下落,而你们的死讯彻底压垮她,她存了死志想投案自首,但……她如何舍得捧在手心的孩子成为厉鬼冤魂,终身投入积善行德的事业,死后,攒的功德尽数给你们,她换来的不过是彻底消散的结果。”
“如此,你还恨她吗?”
“恨?”胡慈眼神迷离地看向黑漆漆的房梁,仿佛看到她笑颜灿烂地朝他招手,声音虚浮地说道:“从未恨过她,只恨自己没能力保护她和弟弟,恨自己曾经对父亲怀有希冀。”
“哥哥?”胡贺死时也不过三岁孩童,不清楚胡慈复杂的情绪,但胡慈散发出来的味道很悲伤很难过,小家伙吧唧一声亲的贼响,“不要难过,贺贺在。”
程柠莞尔一笑,小手伸进背包里掏啊掏,捧出一缕洁白无瑕的灵魂碎片,放手的一瞬,钻进胡慈和胡贺的身体。
他们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钟御大骇,瞅了眼云淡风轻的程柠,绕着他们急得跳脚。
“丫头,做什么前能不能提前通知,次次打得我措手不及,你………”
“谢谢。”
“谢谢姐姐。”
钟御嘴巴张得贼大,像是看到世界奇观那种震撼,这小汁主打油盐不进,什么时候会说谢谢了?
那灼热的视线难以忽视,胡慈闪现到钟御身侧,拽着他的耳朵说道:“作为判官,你看不见村子里的异样?不去解决,干站着想啥?要我帮忙?”
见胡慈眼睛渐渐变红,钟御忙不迭甩下他们,大手一挥,埋藏在村子底下的阴气四面八方涌进鬼门。
“成了,两位祖宗,跟我回吧!”钟御搓着手,点头哈腰地说道。
“钟御大人,回见啊!”
钟御动作一滞,充满抗拒意味的摆摆手,笑道:“不用,不用,你们这么累了,要好好休息。”
说完,他拽着胡家两兄弟,肺一般的跑进鬼门,哐当,鬼门当着他们的面,毫不留恋的关上。
“姐姐,我们也走吧!”江辛夷顺手接过程柠肩上的背包,带着询问的视线看向她。
“OK。”
祝弥突然出声,“那村子里剩下的村民,不管了吗?”
程柠:“不是还有协会吗?着什么急?他们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一锤定音,西南地区的协会注定平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