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铺成的路面延绵进村,屹立在村口的石牌坊庄严大气,粗略扫了眼雕刻的图案,狰狞的眼睛栩栩如生,仿佛镶嵌进活人的眼珠,处处透着诡异。
吕薇心里毛毛的,拽着周琨的手汗涔涔,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经过牌坊时,那图案杂乱的视线集中过来,像是在打量商品一样。
咕咚。
吕薇扛不住脑补画面,毫不犹豫地抛弃周琨,亲昵地挽住程柠的手,牙齿都开始打架,“柠…柠柠,我们一起呗!”凑到耳边小声说:“那石牌坊毛骨悚然的,晚上能跟你睡一个屋吗?”
目光从石牌坊上扯下来,程柠古怪地看向瑟瑟发抖的吕薇,“不和我一屋,你想和谁睡?”
慢半拍的吕薇品出味儿来,是哦!两女生不一起睡,也不能插进男生队伍里。
吕薇腆着笑,“那啥,不是怕一人一屋嘛。”
“山坳里的村子,哪儿有多余的房间?不几人挤在一间屋子,都算很好的……”程柠瞳孔微缩,生生将剩下的话咽了进去。
只见错落有致的房屋,不是杂乱的土房子,而是青瓦红砖的楼房,一栋栋溢着浓烈的现代气息。
一栋古香古色的宅院坐落在中央,周遭的房子呈环抱式簇拥在宅院四周,仿佛虔诚的信徒在保护信仰。
瞅见拐角处探出的脑袋,程柠眼眸滴溜一转,佯装惊叹的拿手机拍照,“天呐,那栋宅院好漂亮啊!有几百年的传承啊?”
“那是村子里的祠堂,有四百年的传承历史。”看到程柠在拍照,男人的脸阴沉似乌云,一脸凶狠地拍掉手机,疯了似的踩坏手机屏幕,一帧帧转过身,目光不善地望着程柠,低吼声从喉咙里发出,“谁让你拍照的?是谁?”
“老三,一群孩子不懂规矩,善意提醒就行了,不要动怒。”
看起来挺慈眉善目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祠堂的屋檐下,精光内敛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们。
吕薇娇躯微颤,默默挪到周琨身后,那种被人肆意打量的感觉又来了,呜呜,她不想脑补啊!脑补起来很要命。
看到吕薇有种吓破胆的错觉,程柠挑了挑眉,蔫儿坏得凑到她耳边,轻飘飘吹了口气。吕薇瞳孔紧缩,胳膊上满是鸡皮疙瘩,攥着周琨的衣服使劲扽,扽得周琨一个趔趄。
周琨翻着白眼,挣扎着喊道:“救…救命啊!”
眼瞅着周琨喘不上气,祝弥和祝焱忙不迭钳住吕薇的手,让周琨有喘息的机会,但恐惧到极点的吕薇鲜少有人能敌,祝弥憋得面红耳赤,说道:“吕薇,别拽了。你们…快帮忙,不要愣着看…看戏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程柠“哼”了声,泪眼朦胧得望着江辛夷,小嘴撅的老高,哼哼唧唧摇着江辛夷的手臂。
江辛夷犹如醍醐灌顶,不熟练地摆出臭脸,上前拽住那个老三的衣领,愣是举高几厘米,刺啦一声,那个老三丝滑脱衣,踉跄得扑倒纠缠不休的几人。
“诶哟!疼。”
“谁啊?不长眼的撞过来?”
“姑奶奶,你放开我吧!要嗝儿屁了。”
“柠柠,我怕,呜呜………”
场面极度混乱。
“胡闹。”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步伐矫健地走过来,用拐杖重重杵地,中气十足地喊道:“人呢?都死哪儿去了?还不来帮忙?”
话音未落,乌泱泱的人叮铃咣啷跑来,七手八脚拉开那个老三,呆滞无神地望着闹出动静的几人。
端详着牵线木偶般的村民们,程柠猛戳背包里的陈朵朵,声如蚊蝇的说道:“陈朵朵,醒醒,来工作了。”
陈朵朵化作一阵青烟儿,飘进地上的影子,来回跳跃式飘远。
“来者是客,不要吓坏我们的客人。”重音放在“客人”两字上,仿佛是在警告村民,不要搞砸了。
“打扰村子的宁静,是我们的错,要不然,我们还是下山吧!”抛掉江辛夷手里的破布,程柠假意挤出几滴眼泪,捡起地上碎成渣的手机,拉着江辛夷就往外走。
老者眼里阴气肆虐,赶忙垂下眼帘,劝说道:“丫头,山里雾瘴大,就这么走很危险,雾瘴散了,到时让人送下山。”
见程柠态度有所和缓,老者老态尽显的眼睛藏着森森恶意,脸上一片祥和,说道:“我是村长——李九,有什么事到红砖小洋房找我,或者找老三——李三也行。”
程柠抽了抽鼻子,紧贴着江辛夷,瓮声瓮气问道:“村长,请问我们住哪儿啊?”
“李婶,过来。”
风韵犹存的妇人走来,眼波流转,不似目光呆滞的村民,倒像是正常人。
“村长,您就放心吧!我啊,一定照顾好他们。”李婶热情地招呼着程柠等人,来到一处温馨的小院子,“来,两个囡囡住香喷喷的房间,几个男孩儿凑合住一间,行吗?”
“行的,谢谢李婶。”程柠亲热抱住李婶的手,不着痕迹在她后背上贴了张符纸,下一秒,符纸无火自燃,差点儿点燃李婶的头发,慌忙扑灭火苗的祝弥,很是心累。
“李婶,我们先休息会儿,有事儿会找你的。”
“好嘞,你们先休息,饭做好了,婶儿再叫你们。”李婶红光满面的走进厨房,锅碗瓢盆交响曲正式拉开序幕。
祝弥沉下脸来,“程柠,你………”
李婶突然从厨房探出头,“囡囡啊,村子里的祠堂不许外人进,晚上九点就要熄灯睡觉,半夜不要在外面走动。听到什么怪声,也不要管,蒙着被子睡觉就行。村子靠山而建,山上的小动物有时候会进村,别怕,不伤人的。”
说完,李婶进了厨房。
几人一窝蜂涌进房间。
额角青筋暴起的祝弥,阴恻恻望着程柠,从缝隙挤出话来,“程柠,你搞什么鬼?”
程柠无脊椎动物似的瘫在吕薇身上,挑起吕薇的下颌,啧啧几声,“小可怜儿,看来你的队友不大了解你啊!”
“什么意思?”
“小可怜儿,村子里到处飘荡的阴气,就你我察觉到了。”程柠耸了耸肩,“要不要打赌,雾瘴散去时,我们离不开小山村。”
“赌。”
“赌什么?”
“输方给赢方当小弟。”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