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柠，你疯了？”
“天呐，瑄乐脑袋磕破了，流好多血啊！”
“程柠，瑄乐高烧未退，来祝贺你订婚，你怎么能这样对瑄乐？”
耳边嘈杂不断。
信息量爆棚的记忆不断涌入程柠脑袋。
她额角的青筋爆起，突突跳个不停。
程母见程柠默不作声，正眼都不带看她的，心下酸涩难当，脑子一抽口不择言起来：“程柠，你有怨气冲我来，为什么要欺负瑄乐？”
欺负？
程柠按揉额角的动作微顿，嘲讽地扯开嘴角。
这就是她那瞎了眼的老母亲，亲生女儿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程母接着说：“程柠，瑄乐就是你的姐姐，我的女儿，如果你还认我，立刻给瑄乐道歉。”
“道歉？想屎吃呢？”程柠脚踩恨天高，居高临下望着气恼的程母：“程夫人，眼神儿不好，建议你看看眼科，不然……有眼无珠说的就是你。”
程母难以置信地望向程柠，她什么意思？她凭什么这么说？
“程柠，闭嘴。”
炙热的呼吸喷在程柠耳垂上，钳子般的大手攥紧了手臂。
她拧起眉侧头甩巴掌一气呵成。
傅止璟，她的未婚夫，这场订婚典礼的主人翁之一。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现在，他自始至终不曾站在她身侧。
无止境地CPU和斥责，上一世她在乎，所以她忍了。
现在她是钮祜禄程柠，看她不干死这丫的。
程柠敛下眼中寒意，嘲讽道：“傅止璟，你玩的花还想得美，咋滴，以为这是你和程瑄乐的订婚礼？”
一语挑破被埋藏的心事，傅止璟脸上闪过抹心虚，低吼道：“程柠，你胡说什么？”
吼完，他看向垂着脑袋的程瑄乐，见她没反应，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一股晦暗的情绪在胸腔肆虐。
程柠看在眼里，鄙视在脸上。
二话不说踹飞傅止璟，她彪悍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宣泄着心中怒火。
她边揍边说：“下地狱的渣男，利益至上的沙文猪，敢打我的主意，揍死你丫的。”
众人拦得拦，劝得劝。
拉扯间，五层高的订婚蛋糕轰然倒塌。
白雪似的奶油将傅止璟掩埋。
程柠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就好像医院纯色的白。
没错，她重生了。
上一世，她死在手术台上。
她的亲人、她的未婚夫，从未给予她温暖，他们图谋的不过是她胸腔里那颗和程瑄乐适配的心脏。
那被活生生剜心的痛苦，她终身难忘。
“程柠，住手，成何体统？”
恍惚间，程柠似提线木偶被人拽开，望着被众人簇拥的傅止璟，那双猩红的眼缓慢阖上。
程父不悦地走向程柠，“柠柠，别闹了。”
闹？到底是谁在闹？
她被污蔑时不出现，她被绑在手术台上时不出现，现在…她不需要了。
“谁闹了？”程柠歪着脑袋，“我被泼脏水还不能反击了？不要太双标了，程董事长。”
话里满满的嘲讽与不屑。
程父端详起这个没有存在感的女儿。
黑发雪肤，那双杏眼不见怯懦，与之对视仿佛看到破茧而出的蝴蝶。
什么时候她蜕变至此？
程父沉吟片刻，“柠柠，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先把订婚礼………”
无语了！
用鬼都不信的说辞来忽悠，当她傻吗？
还是说，他选择性忽视脸黑成炭的傅止璟？
程柠差点儿笑出声。
不愧是一丘之貉，都是利益至上的沙文猪。
“傅止璟，是男人吗？有话就说清楚。”程柠猛地拔高声音，“拿我当挡箭牌，可得掂量掂量，当心你做的那些事，全给你抖落出来。”
此话一出，傅止璟如坐针毡，只觉周遭的视线将他扒皮抽骨。
他梗着脖子吼道：“程柠，你闭嘴。”
程柠嫌他聒噪，长腿一跨，踩上傅止璟的胸膛，再度将他踩进奶油里。
听到程瑄乐的惊呼，她似笑非笑看过去：“哟，心疼了？”
众人目光跟随。
脸上是斑驳血痕的程瑄乐抿了抿红唇，神色黯淡的垂眸哂笑：“柠柠，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程柠也不说话，脚下的力道逐渐加重，细尖的鞋跟戳进傅止璟的肉里，疼得他直哆嗦，“程柠，把腿挪开，啊！”
“柠柠，他是你未婚夫，不要………”
“未婚夫？”程柠呢喃了声：“要你命的未婚夫，你要不要？送你啊。”
闻言，程瑄乐煞白了脸，苦涩地扯开嘴角：“柠柠，不要说胡话。”
程柠垂眸，看到傅止璟眼中不加掩饰的憎恶，她撇了撇嘴，抬脚踩上他的脸。
讲真的，她不憎恨程瑄乐。
只是…一想到她的心脏在程瑄乐的胸腔里跳动，她就忍不了一点。
不光如此，她还连累唯一真心待她的司滢，说什么都无法释怀。
念及此，程柠疏离的眉眼瞬间凌厉起来，快步走上司仪台，抢过司仪手中的话筒。
“诸位，这场订婚礼就此作罢。我和傅止璟桥归桥，路归路，就是两条不相交的铁轨。浪费诸位的宝贵时间，我深表歉意。”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程柠踢飞脚上的恨天高，潇洒扔掉手中话筒，众人怔愣之际，以每秒七十迈的速度冲出订婚典礼。
“啪嚓"一声。
刺耳的噪音袭击了耳膜，众人受惊地捂住耳朵。
昏暗的楼梯间，程柠摸索着下楼。
别问她为什么不走电梯，问就是电梯有保镖看守。
别问她为什么不用手机照亮，问就是手机电量不足，自带的手电筒功能不给用。
想想都是泪啊！
一个柔软的物体猛然出现在她脚边，她惊恐地抬脚猛踹，尖叫声都带着波浪线。
“啊！”
那一瞬间，数百部恐怖电影在她脑海中播放，她慌乱中想逃跑。
下一秒，滚烫的温度缠上她纤细的脚踝，她挣脱不开，带着哭腔说道：“我就是个过路的，和你无仇无怨，放过我吧！”
“帮我。”碾碎在唇齿间的醇厚嗓音响起。
程柠愣了两三秒，冷着脸扒拉着男人的大手。
“艹，人吓人吓死人，有你这么吓人的啊？”
男人揉碎了星光的眼睛渐渐失去光芒，抵抗不住身体里的药效，浑浑噩噩不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