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男中午已经蹭了一顿了，她借口回知青点。她可不想自己晚上平白无故出粮，却没吃到。
临走，阮以念还不忘在她手里塞了试卷。
王胜男看着阮以念满脸温柔笑意，苦着脸抱着卷子回了知青点。
往家走的王明霄一路上都跟他妈妈说着今天学了好多东西，吃了老师包的肉包子，只有一点点芸豆，可香了！
明霄妈牵着自己儿子的手，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脸上洋溢的雀跃比之前在家成天玩、满山跑都还开心的模样，也觉得高兴。
她在家已经让明霄吃了饭才去的，就是不想让他吃阮以念家的饭，别叫人以为她爱占便宜。现在看来，以后要是有机会还是得多帮忙才对。
这边江奶奶在饭桌上给阮以念夹着菜，像往常一样说说笑笑。
只是吃过饭后，她不再坐在合欢树下，打着扇子望着菜园逗着小鸡。而是拄着拐杖回自己的房间。
江允谦从兔子窝里抱了一只最漂亮干净的小兔子送进了奶奶的房间。
阮以念坐在小板凳上看书，见他出来忙问道：“奶奶怎么样？”
只见他沉默不语，恐怕奶奶只是不想让他们太担心了。
第二天一早，阮以念像往常一样趁着天不亮就去跑步，却在田里看到了江奶奶。
地里的活都是江允谦在干，他从来不让奶奶下地干什么农活。现在正是农闲的时候，江奶奶就在玉米地的边上走着。
她也注意到了小路上的阮以念，笑着朝她招手：“过来孩子。”
一老一小一起坐在田埂上，看着一座座大山。
历经沧桑的声音飘在阮以念的耳旁：“年轻的时候，我家在京市是有名的裁缝铺子。我的外祖之前可是在宫里做活的人，世世代代一直都以做衣裳维生。记得我小时候，我娘生不出来男孩，我就叫唤弟。即便是家里富裕，但是我的生活依然不好过。”
江奶奶佝偻的脊背像是背着小时候的自己，她的眼里突然就有了光芒和期盼。
“后来……家道没落，我娘想把我卖给老男人换彩礼。贵哥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用全部的钱娶了我。
我现在都十分感谢他，把我从那个地方拉了出来。那个年代哪里讲什么浪漫？他却是带我改了名字，他说封唤弟不好听，叫封青。跟他结婚以后是我最快乐幸福的日子，哪怕要一辈子留在这个小山村我也愿意。”
“圆圆跟他爷爷一模一样，他不该跟我留在大山里，你也一样。你们小年轻人该走出去的。”
江奶奶捡起地上编好的小草人，放在阮以念的手心。
“该走出去的。”
阮以念不知道在田埂上坐了多久，只知道太阳已经从那些山里走出来了。
江奶奶却拄着拐杖一点点往大山里走。
江允谦起来的时候，发现家里没人。平时这个时候坐在院里喂小鸡的奶也不在。
他披了一件布衣刚要出门找，就看到奶奶摇摇晃晃往家走，这才放下心来。
阮以念也跟在奶奶身后往回走，江允谦看着她身上的露气很重，顺手就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马上入秋了，早上多穿些。”
“下午跟我去个地方。”
阮以念抬眼就看到江奶奶像没事人一样坐在躺椅上，手里拿着鸡食，逗着地上的小鸡。
她收起情绪，对着江允谦点点头就进了屋。
简单吃过早饭，阮以念就反锁了房门，进了空间倒腾凉皮。
趁着夏天还没过去，她还能靠着凉皮小赚一笔。
她特地拿出了半大的铁盆倒了半盆的面，加入适量盐，倒上清水加拌均匀成一个光滑句爱的面团。
趁着醒发的时间，阮以念又在薄油锅里倒了半袋子花生炒香。
醒好的面，在水里洗好。用沉淀下来的淀粉水上锅蒸开，瞧着面皮上有大泡的时候，阮以念垫着把手将凉皮拿出来，这样做出来的凉皮口感软嫩不发硬，而且看起来透明发亮！
切了一盒黄瓜丝，用罐头瓶做成调料罐，再把处理好的花生放在小铁盆里。这放在现代也是可以出摊，在美食一条街占一个领地了！
紧赶慢赶，阮以念终于在要出门的时候，弄好了所有的东西。
她在跟江允谦出门的时候，特意跟江奶奶说。要是王明霄来了，就让他进自己房间背书。
阮以念上午知道要去黑市的时候，特意叫小七复印了一份小学的语文书出来，现在正放在她的书桌上。
方富顺已经在房后等着了，他手里拎着一只绑脚绑翅膀的老母鸡，看见两人的时候，把手里的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
他左看看右看看，有些疑问：“阮妹子，你这就背了个包，啥也没拿，咋卖凉皮啊？”
阮以念拍了拍自己的背包：“这些就够了，今天第一天还是要吊着些。”
方富顺投来一个原来如此的眼神，随后赞叹开口：“奸商啊！”
阮以念微笑不语，江允谦拍了拍方富顺的肩膀：“快走吧。”
三人钻进树林，左拐右拐就上了大路。约莫走了一个小时后，他们出现在镇上的一条小巷子里。
这里的人只有零星几个，他们有的人手里挎着篮子，有的人聚在一头低声交谈。
方富顺拎着鸡，跟江允谦打了招呼就去找生意了。
江允谦这次来并不是来卖东西的，而是来买东西的。
他本想带着阮以念，帮她把凉皮卖出去再走。阮以念观察着这里的交易方式，他们所有人都十分警惕。
比如刚刚他们三个人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扫在他们身上。看来是经常被查。
阮以念附在他耳旁轻声说道：“我们分开走，我心里有分寸，放心吧。”
她的声音娇娇嫩嫩，连带着呼出来的空气都是轻暖的洒在他的耳旁。
江允谦一瞬间红了脸，他却保持理智地摇摇头：“这里情况复杂，你第一次来要是被抓住了怎么办？”
阮以念的大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一转，轻轻挽着江允谦的胳膊：“我保证会小心的，就在门口那里好吗？有人过来我就走，咱们到时候在邮局碰面好不好啊？”
江允谦心中动摇，在巷子口的地方正好里他要去的地方不远。
于是江允谦同意了：“我就在那个院子里，遇上了就往那里跑。也别管东西了。”
阮以念点点头，江允谦一步三回头，她踮起脚笑眯眯地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