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都进屋说话。”江奶奶站起来招呼两人,只是站在阮以念和王胜男中间,没有搭理贺甜。
贺甜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她虽然穷但是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冷落过,现在跟江奶奶只见了一面,她就不喜欢自己。
她只是想看看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贺甜有些委屈地看着簸箕里被江奶奶用布料盖住的草纸,有些不甘心地想要再次伸手。
江奶奶拄着拐杖,本来好好走着,突然就回头,把贺甜抓了个正着。
小老太太三步并两步走的那叫一个快,弯腰就把地上的簸箕拿了起来,用胳膊夹在腋下。
她是老了,不是糊涂了。动一次还能说是不小心,第二次就有些没脸没皮了吧?
这个知青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乱动人家东西?爹妈怎么教育的?
阮以念也看到了贺甜的动作,有些想不通。
女主不是自诩清高吗?怎么会私自动别人的东西呢?
王胜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贺甜,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
虽然她没啥好东西,但是万一以后跟着念念暴富了呢?!老话说,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子准没错。
江奶奶的动作让贺甜伸向簸箕的手,一瞬间就僵在原地。
再多的解释都没有她的行动来的实际。
江奶奶不多说什么,只是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小簸箕藏好。
那担心的模样,好像里面装了啥大宝贝。
阮以念看着还站在院子里的女主贺甜,撇了撇嘴。
看,这就是为啥她当不了女主的原因。
女主在炎炎夏日站在没有任何遮挡的院子里,被毒辣的太阳暴晒,也不屈服进屋凉快凉快。孤傲、独立,与众不同的小白花!
要是阮以念,早就进屋坐着了。
王胜男跟着江奶奶坐在炕上,嗑着瓜子。
“是吗?我咋听说那谁说,村头寡妇跟了别村的人。”
王胜男瞪大了眼睛,说着八卦,嘴上嗑瓜子的速度是一点没慢。
江奶奶吐着瓜子皮,皱眉眨巴了一眼小眼睛,怕谁听见似的小声说:“可不是,咱村里谁家老爷们儿没进过那寡妇屋?不然她一个人不下地干活儿,咋养活她家两个孩子的?那两张嘴不吃饭啊?”
阮以念坐在两人中间,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跟着说话的人来回转,时不时发出的惊叹的声音。
江奶奶看了看坐在炕上乖乖巧巧的阮以念,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自己嘴边的碎屑。
“咱家允谦是好孩子,从来没去过!”
阮以念吃瓜吃得正上头,不知道江奶奶怎么扯上江允谦了。
不理解,但是点头。
“我知道的奶奶。”
江奶奶一听,脸上的褶子都笑到堆在一起:“好孩子知道就好,奶给你拿松子吃。去年允谦特地上山捡的,我老婆子炒的。那味儿!第一了!”
王胜男跟江奶奶聊了半天八卦,也熟络了起来,放下手里的瓜子,有些别扭:“我也是好孩子啊。”
“那奶也给你拿花生吃。”
王胜男:……区别对待?!懂了,错付了是吧!
趁着江奶奶去小萨子里拿花生松子的功夫,王胜男凑到阮以念身边,隐秘的上下看着她,随后才松了口气。
“看到你没事就行。”
阮以念一听,觉得王胜男这是有话要说啊,便默默等着。
王胜男又抓了一把瓜子,“你搬走之后,知青点那些人又开始胡说八道,尤其是那个白迟迟简直是没脑子。”
阮以念并不奇怪,她下乡第一天就跟白迟迟结下梁子,她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过,王胜男说起来了,就让她想到了当初的米还没有还给她呢!
“朱杰说徐飞也不老实,好几次他们都看到他跟大队长家闺女拉拉扯扯的。我跟大队长不咋熟,说了估计人家也说我瞎说。你要是有空跟大队长提个醒。徐飞可不是啥好东西。”
阮以念点点头,王胜男满脸羡慕看着她,“还是你明智死,早就搬了出来。在知青点住着可太闹心了,要不是我没什么钱,我也搬出来!”
“说啥呢?来,吃松子。”
江奶奶把布口袋塞进阮以念怀里,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抓了一把花生给王胜男。
偏心得明明白白。
“小王啊,你说那个站着的,她不热吗?”
江奶奶回来的时候,发现贺甜还在院子里站着。
阮以念回头看向窗外,还真在大太阳下站着。她还没见过这么死心眼儿的人。
王胜男是一眼都没看,一心吃着花生:“她不躲,肯定是不热。别管她了,奶你接着说那个村头寡妇……”
阮以念听着两人兴致勃勃了八卦,看了眼墙上的钟都一点半了。
一个人去了火房,路过贺甜身边,阮以念还是有些善良在身上的。
“进屋吧,外面多晒啊。”
阮以念自觉这句话没有一点点别的含义在里面。
但是贺甜可不这么认为,她攥着拳,被太阳晒红的脸倔强地抬起来看着阮以念:“我一定要得到奶奶的原谅,你不用劝我了念念。我相信奶奶一定会原谅我把我带进屋的。”
阮以念的三观都震惊了,且不说奶奶早就原谅她了,就是五十多岁的人家凭啥过来带你进屋啊?啥身份啊说这种话?
贺甜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甚至脊背更加的笔直。
阮以念揣着松子吃,“行吧,你别中暑讹上奶奶就行。”
贺甜面色一僵,她又不是铁打的。在正午的日头下晒着,早就头昏了。
江允谦和方富顺正好从黑市上回来,江允谦看到一个陌生人在自家院里站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同样站在院里的阮以念。
方富顺见阮以念跟那个人走得近,还以为两人是朋友,为了给未来老婆的朋友留给好印象。
他没那么多顾忌,立马走过去,刚想上去搭话。
哪成想,贺甜两眼一翻,直接就往方富顺的怀里倒。
方富顺吓得发出尖锐爆鸣声,并且迅速向后退了一大步。
贺甜的身后再没有别人,在呆若木鸡的三人视线里,直接摔在泥地上。
阮以念默默看着地上早上还没来得及扫的鸡粑粑,抿了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