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鸢坐了起来,见到了警察叔叔的她,立马想要下床,整个人瞬间赶跑了瞌睡虫,以及那些悲伤的情绪。
就像是小时候突然之间面对着班主任的那种感觉,不,比那个感觉还要严重一些。
“方方方便……警察叔叔,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用这么紧张,你大哥也在这里,你刚满十八岁是吗?”
“嗯嗯嗯,是的。”
余名尽量放软了语气,望着眼前的小姑娘,仿佛看见了自家的女儿似的。
想起调查追踪到幸福村山上那小黑屋里面残留下来的那些痕迹,眼前这个小姑娘,也是其中之一,余明就有些心疼。
“你会摸骨算卦,你好厉害。”温文更是打开了本子,一边记载,一边微笑。
活跃一下气氛,为了让程十鸢能放松一下,有利于她到时候更好的回答问题。
“……还好啦……警察叔叔,坏人都抓到了吗?”程十鸢下意识的就问:“幸福村的那个程大牛……。”
“程大牛?”余明叹了口气,他没想到,倒是程十鸢主动问。
其实,为了不那么直接的伤害到孩子,他是打算,先问问乌族的事情,比如大黑,比如三黑,比如江瑶光,血玉的事情。
没想到,程十鸢会直奔主题。
“走访了幸福村,有些村民们说你是在程大福家里养大的,有些说你是在……山上的小黑屋里养大的。”
余明验证过,村民们的话,都没有作假。
本来他早就该来询问这些信息,只是追踪案子的时候,跟幕后之人打了一个照面,却在幸福村山上彻底失去了他们的行踪。
“……想必警察叔叔您,也想到了问题的答案,有两个我……许是人皮面具……许是另外一个倒霉蛋……我是在山上小黑屋长大的……程大牛……他是个坏人……。”
程十鸢这句话一出,现场气氛倒是安静了好一会儿。
她自己也颤抖了一下,继承了原主全部的记忆,那些噩梦般的经历,让自己几乎每晚都做噩梦。
“……程大牛,还有他身后的那些犯罪分子,我们特调处警署,一定会抓住!”余明的话,掷地有声。
程十鸢笑了起来:“我知道!”相信正义感的警察叔叔。
就是可能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温文停了一下记录,看向了程十鸢,她经历了那些噩梦……现在还能露出这么单纯澄净的笑容,多么坚强的好姑娘。
“……我们在小黑屋那里救出来三个人,两个女孩子,一个男孩子,可惜……他们都……。”
余明深深叹了口气:“他们都已经神志不清。”
疯了,一个比一个疯。
“……我是被单独关一个地方的……小时候……我倒是跟大家关在一起过,程大牛他……喜欢玩弄……我记忆中,有一个比我小一两岁的小妹妹,她经常被程大牛拖着在……还会被抽血……最后一次见她……是一年前……我其他的记忆可能暂时想不起来……我……我还可以画得出来那个妹妹的样子……可能……。”
程十鸢眼中露出了害怕恐惧又无比坚强的表情来,她眼中含泪。
没有人在此时此刻,会怀疑她说的话的真实性。
温文到底是年轻一些,他立马就拿出来了纸笔:“那你现在能把那个妹妹的样子,画出来吗?”
“能多救一个就多救一个……。”
“温文!”
余明稍微阻止了一下,幸福村小黑屋案件,程十鸢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没关系的,我画得出来,只是可能需要点时间,明天可以吗?我三个月前被师父救出来的时候,很多记忆都……。”
“好,这件事情,我们先暂时到这里,你还可以吗?叔叔想问问,血玉的事情。”
余明转移了话题,程十鸢师父,他合作的伙伴,十几年了,所以,程十鸢是怎么被救出来的,他是知道的。
只是这个十几年的合作伙伴,救出来程十鸢后几个月就失踪了,仿佛,人间蒸发……。
“这件事情我记得很清楚,就是有坏人惦记江姐姐家里的血玉,我看……我无意中帮江姐姐算卦,算出来她有生命危险,就教她怎么去做,她人没事,家里的房子塌了。”
“嗯,伤害你大哥的那个大黑,还有伤害江瑶光的那个三黑,我们特调处警署都抓住了,现在在调查中。”
余明问出来最关键的事情:“那么,现在江瑶光家里的那块血玉,你知道,在哪里嘛?或者,你能算出来吗?”
“……。”程十鸢沉默了,她下意识的看向了程时礼。
程时礼微微一笑:“我们没见到血玉,还真的很想见见,血玉到底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很值钱?”
“……江瑶光说,她的血玉不见了,只是,乌族的三黑,并没有找到血玉。”
余明自然是怀疑的,只是现在,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是叮嘱了一声:“血玉很危险,事关血族,一旦有人集齐了血玉,唤醒了血族,那么,我们人族,怕是要被灭族。”
“切记,有血玉的消息的话,一定得告诉我们。”
“一定一定!”
“时间这么晚了,二位警官,要不,一起吃个夜宵?”
“下次吧,我们再去问问江瑶光。”余明婉拒了。
他们两个人起身离开,颜时礼连忙把病房的门锁上,神神秘秘的走回来,凑近,小声。
“特调处警署的人真要找血玉的话,要怎么做?把你整个人剥开?”
“也不知道江瑶光会不会说出来,到时候,你怎么办?跑路吗?能跑得掉?”
“……他们是警察叔叔,你以为,他们是割腰子的组织吗?”
程十鸢又好气又好笑:“余明跟温文,未必全信,必定有所怀疑,只是,他们有他们的做事规矩,有他们的底线。”
“这倒是!”程时礼再微微皱眉:“血玉在你身体内,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像是成了精的一块玉佩挑选了一个寄生的宿主,还真的不知道,谁是主谁才是奴。
“……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暂时没有什么不适应,就是双手……尤其是左手手掌心,好烫啊。”
“有多烫……嘶……你这……我去找医生……。”
“你先别急,到时候你怎么解释?”程十鸢喊住了要出去的程时礼:“你帮我找一下纸笔来,我把那个妹妹的样子,画出来。”
“……你确定,你记忆中一年前见过的那个妹妹,还活着吗?”
程时礼见过秘书发回来的那些幸福村山上小黑屋的那些残留的痕迹,还有那些道具……他不敢相信。
“活着!她比任何人都坚强!”程十鸢语气坚定无比,纸笔拿来了,她照样是用脚画的。
这一次,程时礼没有嫌弃,反而是盯着看,画画的时间,很安静,半个小时之后。
“麻烦你,拿去给余明队长吧,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隔壁程时晚那里。”
程十鸢微笑:“咱们的这个假妹妹,又在表演哭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