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不告而别

霞风微拂,衣袂飘飘,绮丽的轻纱勾勒峰峦的轮廓,不显突兀且美丽动人,仿佛连接天地的纽带。

“师兄,你说师尊他们现在何处?何时能归家?”愁容满面的沐琬站在青羽殿外,倚着身姿薄削的墨邶寒,喃喃自语道。

“琬琬,有我呢,陪你一起等师尊他们……”

天际逐渐逼近的小黑点,打断墨邶寒安慰沐琬的话,他热泪盈眶,望着满载心系之人的灵舟,手紧了紧沐琬的肩膀,低语:“琬琬,他们回来了。”

话音刚落,灵舟停在青羽殿前的空地上。

“小甯。”沐琬扑向展颜一笑的宁甯,脑袋埋进她的脖子里,鼻音浓重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宁甯轻拍沐琬微颤的肩膀,心疼溢出眼眶,温声哄道:“师姐,不怕,不怕,我们……回来了。”

“师尊!”

墨邶寒悲恸欲绝的低泣声,窜进沐琬耳朵,心尖儿微颤,一个不好的预感席卷沐琬,她懵懂抬起脑袋,看到墨邶寒颓败得跪着,视线凝固在花微澜怀里的锦盒上,她攥紧宁甯的袖子,扯开笑容,用希冀的眼神望向宁甯:“小甯,师兄怎么跪微澜啊?师尊呢?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宁甯揽住她腰肢,一字一句说道:“师尊,他殁了。”

沐琬顿觉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摇着脑袋,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师尊修为达半神,岂是……”

“师姐,师姐。”宁甯慌忙摇晃魔怔的沐琬,沐琬不为所动,嘴里嘀嘀咕咕不住说了什么。

玩脱了,可还行!

宁甯眼眸紧闭,一脸英勇就义地说道:“师姐,我唬你呢!师尊根基受损,凝成一颗种子,只要精心载育,能恢复如初的。”

闻言,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沐琬愠色盯着心虚的宁甯,轻戳她的脑门,娇嗔道:“你啊,吓坏师姐了。”

宁甯歪头望着沐琬,“师姐,不怪小甯了?”

“小甯,其中艰辛,师姐无从得知,但……师姐知道,若非遭遇巨大危机,师尊不会是现在的模样。所以,小甯答应师姐,不要让自己受伤。”

宁甯低垂着脑袋,几不可闻得“嗯”了声,一头扎进沐琬的怀里,汲取她身上的温暖。

沐琬:“小粘人精,师姐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两人依偎着走向灶房。

另一边,花微澜和墨邶寒精心挑选移栽秋晚落的地方,费了好大功夫,选在青羽殿中灵泉正中央,仙土堆满灵泉正中央,灵泉和仙土交相呼应,花微澜小心翼翼将种子埋进去,不转眼得盯着,不一会儿,脆嫩的绿芽破土而出,沐浴着阳光,抖了抖身上的露珠,朝着他们摇曳着。

花微澜憋住涌上来的泪意,抬头望天,瓮声瓮气说道:“老墨,助我布下结界,可好?”

“成,来吧!”

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殿外准备帮忙的韶玖,默默收回跨进去的脚,干脆利落转身,朝着灶房走去。

“小甯,帮我看下火候,我去摘点红果,放到焖肉里,口感顺滑,好吃不腻。”

“好。”宁甯抬起小花猫似的脸,笑晏晏说道。

目送沐琬离开,宁甯熟练掏出醉仙果,挤出鲜甜的汁水,混进咕嘟咕嘟冒泡的炖肉里,她想了想,觉着不保险,看向桌子上的仙酿,猛地把醉仙果扔进酒坛里,泡上一泡,不信醉不倒他们。

“甯儿,你在干什么?”

突然出现的韶玖,吓得宁甯汗毛竖立,她没好气得瞪了眼韶玖,撅着小嘴,说道:“走路没声儿的,想吓死谁啊?”

韶玖:“冤枉啊!甯儿,是你太认真,没听到我的脚步声。你刚才在干什么?”

宁甯眼眸流转,盛一小碗仙酿,放进韶玖手里,笑道:“你来了,正好。尝尝仙酿的味道,有什么不好的,说出来,我好改进改进。”

韶玖一饮而尽,鲜甜的滋味被辛辣掩盖,呛得他面红耳赤,不轻不重的力道拍在他背上,水光粼粼的眼睛盯着她,声音微哑:“甯儿,仙酿过于辛辣,不适合女子饮用。”

“成。”

沐琬一进灶房,看到宁甯和韶玖举止亲密,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还是宁甯率先发现她,莞尔一笑:“师姐,你回来啦?”

宁甯上前挽住沐琬的手臂,“师姐,仙酿辛辣,我去地窖取些果酿,可好?”

“好。”

宁甯跑出灶房,韶玖朝沐琬点头示意,忙不迭跟上去。

沐琬摇头叹息。

以前咋没发现,韶玖一刻离不开小甯?

暮色降临,宫灯燃起,喝上头的众人歪倒在饭桌上,宁甯脸颊酡红,怀里抱着果酿,坐到花微澜身侧,一口接一口得喝着,“二师兄,照料师尊的重担,就交给你了。”

“小甯,你咋奇奇怪怪的?”花微澜睁着迷蒙的星眸,打量着坐都坐不稳的宁甯。

“奇怪吗?不奇怪啊!”

醉意上头,花微澜扛不住,哐当一声,脑袋砸在硬邦邦的石桌上,睡得很安详。

宁甯使劲推搡着花微澜,反被推开,她站起身,挨个摇晃众人,见睡得死沉,她站直了身,不复方才的醉意,捏诀施法,透亮的粉末洒在众人头上身上,呼吸越发平缓了。

烛火无风熄灭,昏暗的殿中,隐隐绰绰能看到几人的轮廓,月光透过穹顶落下时,殿中不见宁甯的身影。

三日后,几人捧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起身,浑身都提不起力,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宁甯的身影,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来,他们跌跌撞撞跑出青羽殿,冲到竹屋里,染尘的物件说明她没在。

“快,召集宗门弟子,誓要找到小甯。”

韶玖站在原地,苦笑出声:“甯儿敢如此,便做好了打算,哪儿是轻易能找到?”

沐琬附和道:“是啊,小甯心思缜密,想躲着我们,谁能找到?难怪昨日黏着我,想来是在告别。”

“等等,不是昨日。”花微澜拿着仙气溢散的仙酿,苦涩说道:“仙酿溢散,非一日之功能成,想来……我们昏睡有两三日了。”

墨邶寒:“不管结果如何,先找再说,不去找,永远不知道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