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光听吹嘘话,宁甯耳朵都起茧子了,掏了掏发痒发烫的耳朵,她怒而回头,竖起食指放在嘴前,一言难尽得嘘了声。
吐出嘴里腥甜的鲜血,宁甯咬紧后槽牙,忍着身上被利剑刺透的剧痛,没事儿人一样落下,仰着脑袋,插着腰,颇有风范得站在那儿。
一时间,彩虹屁像随处可见的小草,疯狂朝宁甯输出,这下子,她耳朵真要起茧子了。
“小甯,不愧是吾的关门弟子,颇有吾当年的风范。”秋晚落贼欣慰得点头,拖地的长袍一撩,遮住不省人事的韶玖,有种掩耳盗铃还没盗成功的尴尬。
“乖宝,你没事就好。”病怏怏的计蒙哇的一声呕出鲜血,暂时退居幕后,被乌犼压着疗伤去了。
“小宁甯,你好厉害,教教我呗,我也想像……”墨白眼冒红心,双手交握在胸前,撒娇道。
紧接着,牧柘脸色微僵,捧着墨白肉嘟嘟的小脸,往后一掰,生气得说道:“小白,我也很厉害,要教也是我教,无须……”
呼啦一巴掌,墨白堵住牧柘滔滔不绝的嘴,冷哼道:“免了,你的功法与我相冲,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牧柘蔫儿哒哒抵着墨白颈窝,毛茸茸的脑袋来回蹭着,语气放软了些,“小白,不要说不吉利的话,麒麟族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你。你这样,我可怎么办啊?”
墨白推开牧柘的脑袋,轻声道:“牧柘,话不要说太满,当心打脸。”
牧柘气结,扭过头,但……放在墨白腰后的手没挪动位置,用行动证明他的决心。
稚气未脱的举动,扰得墨白心绪不宁,她没好气瞪了眼手不规矩的牧柘,不再搭理他,满目担忧得望向宁甯:“小宁甯,你身上血腥味很重,是哪儿受伤了?”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围了上来,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不敢触碰宁甯,生怕弄疼了她。
宁甯眼眶一红,娇软着嗓音,哭唧唧说道:“呜,好疼的。”她轻提粘连住伤口的衣裳,痛得倒抽一口冷气,瘪着嘴说道:“黏上了,伤口。”
那小模样,搞得秋晚落等人心尖乱颤,璇忧上手处理粘连的衣裳。
殷红的血液透出单薄的衣衫,湿漉漉得黏在一起,稍稍一用力便能撕扯下整块肌肤。
璇忧不敢用力,只好用神力一点点剥离开来。不一会儿,深可见骨的伤口袒露在空气中,不禁瑟缩了下。
“不怕。”璇忧揉了揉宁甯的肩头,在她注意被分散时,璇忧利落刮掉腐肉,没错,新鲜出炉的伤口有腐肉,说明不止是剑阵,利剑上涂满不知名的毒药,否则不会腐烂得这么快。
刮腐肉的噗嗤声,循环在宁甯脑袋里,她躲了下背后凉幽幽的感觉,带着哭腔说道:“璇忧,让我缓缓吧!心脏受不了啊!”
话没说完,璇忧重重拍着宁甯的肩头,低声说道:“怂什么?忍忍,没几下了。”
“哦!”宁甯委屈巴巴噤声,小身板直往前靠,璇忧刮一下腐肉,她弹跳一下,像是沼泽深处的蟾蜍,戳一下跳一下。
刚疗完伤的计蒙走来,端详着宁甯的伤处,伸手沾了点黑红的血液,放进嘴里品尝,吐槽了句:“啧,还挺甜。”
乌犼握住计蒙的手,眼中喷射着怒火,粗鲁又温柔得掰开她的嘴,想要抢救下丁点儿毒素,反被她咬住手指。
锋利的尖牙在手指上磨碾,计蒙俏生生得皱起眉头,含糊不清说道:“乌犼,你是我谁?凭什么管我?不要越界,知道吗?”
见乌犼陷入沉思,计蒙豁达得松开嘴,手指那一圈平整的牙印上些许反光,她老脸一红,顺手擦掉晶莹的唾液,直直走向宁甯,小声道:“乖宝,他最近犯病,不用搭理。”
“计蒙,有道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妖界尚能保全自身,等一会儿,你们便动身前往……”
“乖宝,你知道吗?有时候,你说话很气人。”计蒙脸色阴沉沉的,揉搓宁甯软嫩的脸颊,气嘟嘟说道:“你有事,我们还要袖手旁观,你是怎么想的?我真想剖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豆腐渣。”
吐槽过后,计蒙心生愧疚,揽住宁甯的肩膀,温声哄道:“乖宝,听话,不要再胡言乱语,我们同甘也能共苦……”
莫名被安排完,宁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等着秋晚落一声令下。
半晌过后,宁甯决定自救,打了个响指,计蒙不断输出的嘴仿佛被黏住,说不出什么话。
耳根子清净后,宁甯阴郁的脸色焕发不少,摸了把计蒙的小嫩脸,狡黠一笑:“计蒙,姜还是老的辣吧,这不……洒洒水的事,手到擒来啊!”
计蒙一脸懵逼,不是,她嘴被封,也没说什么啊!怎么一个二个像打了鸡血?
“乖宝,我……”乌犼扛起冲破禁言咒的计蒙,朝纠缠得难舍难分的墨白和牧柘跑去,留不下半点儿。
“小甯,听师尊的,你还小,不要整天动刀动枪,有什么事,有师尊给你顶着。”
“师尊。”宁甯泪眼婆娑得抬眸,看到秋晚落身后脸色发青的花微澜,她认怂了,收起不正经的念头,乖巧依偎在秋晚落身侧,小身板抖不停。
秋晚落拍了怕她的手,缓缓扒拉下来,说道:“小甯,乖,不管他。”
被彻底无视的花微澜,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他熟稔得打开储物袋,挑挑拣拣老半天,一只毛茸茸还没睁眼,躺在他手里超可爱。
“师尊,不要生气。”
作为毛绒控的一员,秋晚落抵御不了诱惑,身心都被娇俏可爱的狸奴吸引。
一言不合就开掐的计蒙,划破两人的手指,溅出的鲜血淋到宁甯眉前,说不出的燥热席卷而来,尤其是眉心,烫得宁甯嘶嘶直抽气。
恍惚间,一幕幕陌生的画面出现她眼前,掀起的滔天巨浪吞噬万物,就连小分队里的弟子,也未能免遭毒手。
入目之处皆是血色,宁甯挣扎着醒来,尖叫着往后退,后背抵住粗壮的树杆,生出些许安心。
那是什么?
未来,还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