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命人将大门紧紧关闭,还让阿南安排好人巡逻,要比以往更频繁缜密。
尤其是后墙,定要派人去盯着。
“夫人,那些人有可能是匪盗。”
阿南看到了他们残留下的脚印,这么大的暴雨,若不是他们每一脚都踩在了原位,是不可能还留得下来的。
“且还是训练有素的匪盗。”
舒月心中隐隐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此刻宋宅内只有他们自己人,她才说道:“我怀疑是从西边来的,这些人应该是地方兵,还有一些镖师。”
他们来此,也是听说了青州这边粮草充足,这才动了杂念,来此蛰伏寻找时机下山来抢。
那些人为了能够抢到足够的粮草回去,养活自己的一方子民,定会凶残无比。
不成功,便死。
舒月忽然要上山去阻止知州,他们此番前去,怕是会落到那群人的手上。
阿南拦下了她,“夫人,你不可前去冒险,我去给知州送消息。”
舒月原是想自己亲笔写信,再让阿南送到知州手上,但自己的字根本就难以拿出手。
“娘,你来念,我来写。”
宋聪备好了笔墨纸砚,迅速地写好了信,交到了阿南的手上。
舒月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阿南回来,她很是焦虑不安。
生怕阿南去得迟了,知州他们已经……正当她想要带着人出门去看看时,阿南带着一身伤回来了。
他还把身受重伤的知州给带了回来,“阿南,这是怎么回事?”
阿南与知州坐下来之后,宋贤与毛仲良两人帮他们处理伤口,并包扎。
“我去的时候,知州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知州眉间皆是愁色,“舒老板,你能否在三日内,筹到一百担大米?”
一百担大米?
对方只要一百担大米?舒月不免有几分愕然,只是为了这一百担大米,就能挨饿受冻在后山里埋伏这么久?
西边到底严峻到了什么情况?那里的地方兵,居然会为了这么点粮食,做到此般地步。
舒月没有正面回应,她答应得干脆,生怕自己的储物仓库会被暴露。
“知州,我得去找一下梁老板。”
这一招,只是她抛出的烟雾弹,实则是为了营造出一个她在筹粮的假象。
“粮食会给,但他们也得保证我们的人不会死。”
这是知州唯一所求,他带了那么弟兄上去,不愿意看到他们回不来。
知州知道舒月定会有办法,先行叫了留在知州府的衙役去送了口信。
那些人本就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应了下来,还收下了送上来的药物,给受伤的衙役们处理了伤口。
这些衙役们如今落在他们的手上,就是些人质。
舒月系上了披风,带上了宋七,赶往信诚粮店。
梁老板正在休息,是被宋七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舒老板,你怎么来了?”
他看到是宋七跟着她出来,不由得有几分愕然。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阿南不跟着你?”
每每舒月出行,几乎身边带着的都是阿南。
梁老板让开了身,先让她进去了。
还命人去拿来热茶,她看上去很冷。
舒月在山上受了冻,这会儿唇色还是极为苍白的。
“梁老板,你这里粮仓里,能拿得出五十担大米吗?”
梁老板在青州就开了好几家分店,全部都拿出来,是能有五十担大米的。
舒月刚要说是发生了什么,有人来上茶了,她这才禁了声。
等到茶水倒好了,人出去了,她才说道:“出事了,后山上有一群从西边来的地方兵,他们来这里抢粮食。”
“我们去山上挑野菜,在山洞中躲雨,意外听到了。”
“知州他们上山之后,除了知州和阿南逃了出来,其余人都被抓住了。”
梁老板面色难看,他知道此事不容耽搁。
他急忙召集来了自己底下几家信诚粮店的掌柜,命他们即刻找了伙计,把所有的大米都装上了木车。
舒月则是回到了宋宅后院,从储物仓库中取出了剩下的五十担大米。
又叫上了所有伙计,帮着将这五十担大米运往后山。
到了山脚下,早有人在等着了。
他们不信这么快就能送过来一百担大米,但一一检查了过后,才发现居然里头装的都是精良的大米。
“看来你们青州果然粮草富裕到不行,你们再送两百担大米来。”
这些人忽然改变了主意,不肯放人了。
舒月忍不住讥讽道:“你们自己不懂得屯粮,出了事,还化身为匪盗公然来抢粮。”
“实不相瞒,这是我们城中最多可以拿出来的大米了。”
再多,不可能的。
“你们不肯给,我们就下山去一家一户地抢。”
这个乱世,为了活下去,什么不能做?
舒月还想同他们争论,却被梁老板给拦下了。
若是不依着他们,怕是要把小命交待在这里了。
两人只好先行应下,下山再去筹粮。
“他们这妥妥的就是强盗行为。”舒月一路上骂骂咧咧,实在是气不过。
亏她还心存怜惜,为西边那些正在经历饥荒的百姓们担忧,没想到会遇上这样蛮不讲理的地方兵。
梁老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们也是饿怕了,见我们拿出的一百担大米,都是些好的。那两百担大米,他们要的不是这么好的。”
舒月心中的那股子怒气,瞬间就消了。
她难道真的不明白这个道理吗?只是他们但凡好好与他们说,他们未必不会给。
偏偏要用这样威胁的手段,太惹人憎恶了。
梁老板又叹道:“他们也是怕,怕放了人,我们就不信守承诺了。”
若不是被骗过许多次,谁又会变成如此?
舒月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