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能屈能伸!
耶律大宝头一次正眼看向毛明才,觉得这人好生有趣,脸皮厚度几乎可以赶上萧寒了,居然可以如此大言不惭地说出“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
不过此人比之萧寒还差了一些,萧寒哄弄人的时候,会让你真的相信他就是那么想,而毛明才明显做不到。
“毛明才,你不错,只是可惜了,本世子帐下不需要软骨头,你还是去死吧,江河,送这几人上路吧!”
“世子殿下,我是真的想要投靠您,您相信我啊,我掌握了燕州无数秘密,我是有价值的。”
“好了,江河,不要废话,动手!”
耶律大宝话音刚落,耶律江河便狞笑着拎起毛明才的脖子,粗壮的手腕用力地扣住毛明才的脖颈,只要猛地一用力,毛明才的颈骨就会折断。
耶律大宝已经有些不耐,毛明才这些人留着总是一个隐患,萧寒那边久久没有来信,他决定自行把这几人处理了。
只是就在耶律江河打算动手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来人正是元忠的弟弟元让,元让一看到耶律江河即将处决毛明才的场景,顿时吓了一跳,毛明才真的死了,那玩笑就大了。
来不及喘气,元让急忙跳下战马,赶忙将耶律江河的手从毛明才脖子处拿开,这才单膝跪下向着耶律大宝行礼。
“世子殿下,这些人我家大人还有用,还请留他一命,这是大人交给您的信,还请世子殿下过目。”
“哦,这些废物还有价值啊,起来吧,信拿来吧。”
元让起身递过信笺。
才看了一眼耶律大宝便惊喜莫名,萧寒这是给他送粮食过来了。
如今燕国朝廷停止了对中京物资支持,整个中京都陷入了困境,前有大军作战消耗大批粮草,后有中京百姓人吃马嚼,南院大王府维持的愈发艰难。
“江河,你暂时不要回去了,带领一部人回去收拢定边城守军。”
“世子,您不和属下一起去吗?”,耶律江河心里有些惊讶,耶律大宝刚才还不是怕得要死吗,恨不得飞回中京。
怎么现在就让将自己这些护卫力量分开。
“我也没想到萧寒动作那么快,本想着让剩余的左路军自生自灭,只是萧寒非得把他们硬塞给我,这样也好,留着这群杂兵运输粮食,也节省了一大部分劳力。”
“世子殿下,萧大人这就搞定了岁币一事,还是大批粮食!”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在燕州的影响力这么大,如今父王征战西京,朝廷又停止了对中京输送物资,粮食一事,关系到我南院大王府的安危,容不得我不上心。”
耶律大宝虽然惜命,但是身为王府继承人,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的。
如果能在粮食一事上有所作为,耶律晟之死也算不得什么,父王不仅不会追究,反而会嘉奖他。
有了新的命令,耶律江河不敢耽误,再次拨转马头,与乌古论元让一起,向着定边城方向飞奔而去。
至于耶律大宝,则是瞥了眼狼狈不堪的毛明才,指了指马车厢,示意对方自己过去。
哪怕在寒冷的天气里,死里逃生的毛明才额头上已经是一片汗水,后背近乎湿透,至于胯下更是不堪,湿漉漉一片,显然是被吓尿了。
他不知道刚才骑马奔来的人是谁,但是对方只凭借一封书信,就能让耶律大宝回心转意,想来背后之人来头不小。
最让他惊讶的是,耶律江河竟然往回走了。
“看什么看,贼眉鼠眼的模样,信不信爷爷将你眼睛挖出来!”
“将军饶命,毛某这就上马车,不敢再看。”
“哼,一帮贱骨头,敬酒不吃吃罚酒,回到车厢都给爷爷老实待着,再闹事废了你们。”
训斥完毛明才的武士名叫呼伦,是王府的亲卫之一,也是这次跟着耶律江河刺杀石敬塘的亲信,只是耶律大宝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单单把这些人留了下来。
耶律大宝看看昏迷倒地的张通,呼伦也不犹豫,一把抄起张通,哐当一声扔进了马车。
车厢内冯鹤年几人见到张通与毛明才凄惨的模样,都惊骇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行人面面相觑,眼里的悲凄、恐惧再难以掩饰。
“毛大人,您受苦了,此去中京,如若不死我等定以毛大人马首是瞻。”
“唉,说这些作甚,说这些作甚啊,先活下来再说吧。”
这些在雪地中被战马拖行七八里的大楚文官,再不复镇定模样,突然竟然抱头痛哭起来。
马车内的动静,耶律大宝懒得理会,他此刻看着中京的方向,归心似箭。
父亲与远赴西京作战,母亲萧淑清与风云秀远赴盛京,家族之内留下一堆女眷,让他很不放心。
对萧寒的另外一个交代,耶律大宝心里也很是疑惑,将毛明才等人交给中京茶楼掌柜张全。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张全可是银甲卫的人。
当初封锁城南茶馆,抓捕银甲卫头目的青鸾,耶律大宝也是亲历者,没想到张全似乎也投靠了萧寒。
这家伙是想做什么,在中京再次培养一支银甲卫吗?
一时想不明白,耶律大宝也懒得再想,反正他把人送到就行了。
“世子,怎么这些人都是宝贝吗,您怎么还心慈手软了?”
“呼伦,有时候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将人带回去,其他的不要多问。”
“不就是大楚的文官吗,有什么见不得人,我看世子就是谨慎过头了,大好的功劳咱们藏着掖着干嘛。”
名叫呼伦的亲卫嘴里小声地嘟囔,对于耶律大宝的做法似乎很不理解。
“呼伦,我再次警告你,管住自己的嘴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教你!”
见到耶律大宝有些发怒,呼伦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世子殿下,属下知道了,这些人留不得,还有红鹰等那帮人,他们可是知道在咱们亲手杀了石敬塘,万一他们也回到王府,王爷那里咱们就不好交代了。”
耶律江河仔细地盯着呼伦,眼睛一眨不眨,看得呼伦头皮有些发麻。
“世子殿下,我又说错话了吗?”
“没有,带着兄弟们好好休息,等到了中京,本队长要好好犒劳大伙。”
耶律江河眼带笑意,只是心里却已经是冰冷一片。
红鹰一事有萧寒帮忙处理,应该不会出现纰漏,倒是自己这边,窟窿渐渐有些堵不住了。
就呼伦这张嘴,保不准哪天喝多了,将刺杀石敬塘的事情泄露出去。
早就和耶律江河嘱咐了,他这些兄弟口无遮拦惯了,什么话都敢往外吐,还需要尽快处理掉,可他就是下不去手。
“江河,莫要怪本世子无情,机会已经给过他们了,可是你这些兄弟并没有珍惜,看在为王府效力多年的份上,到了中京我会亲自送他们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