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上午,小强都没有醒来,外面的酸雨却越下越大。
夏初一边照看小强一边观察房顶的状况,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洗礼屋顶仍旧没有渗水迹象,这才放下心来。
夏初做了急救措施,但小区里其他住户就没那么幸运了。
不少住户房顶已经渗水,也有几家比较幸运,在楼顶做了玻璃房,因此倒是逃过一劫。
一整个上午小区里鸡飞狗跳,不是这家漏水就是那家有人受伤,有人隔着老远向夏初要瓦片,夏初当没看见,统统无视掉。
酸雨后的空气有毒,不仅会对皮肤产生伤害,当吸入到呼吸道当中之后,还会引起胃肠道反应,比如恶心和呕吐等。
如果浓度过高,甚至会对眼睛造成一定伤害,比如疼痛,红肿还有迎风流泪等现象。
浓郁的酸臭味充斥了整个房间,夏初怕小强呼吸道感染,赶紧拿出空气净化器。
开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滤芯就已经一片黄绿,夏初不得不换了个新的。
夏初去阳台观察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空气一片白茫茫,浓郁的大雾辣得人睁不开眼睛,赶紧带上护目镜,同时把门窗全部紧紧关上。
中午夏初仍是吃的现成的盒饭,外面情况如此严峻,小强又在昏迷不醒,三个大人也实在没心情做饭。
下午四点半点,小强迷蒙睁开眼睛,看到床边坐着江羡,嘴巴一瘪,伸手要抱。
“哥哥,抱。”
江羡一愣,一起身差点把椅子弄翻。一把把小强抱在怀里,大声叫夏初,“夏初,小强醒了!”
夏初连忙过来,“小强,你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小强睁大眼睛,看着夏初的脸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姐姐,我好怕。”
夏初心一酸,眼眶倏地红了,“小强,别怕。姐姐不是答应你了吗?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的。”
孙和雅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看见小强红通通的眼睛差点没再次飙泪。
小强愣愣点头,脸上还流着泪,嘴角却扯出一个艰难的微笑,“姐姐,我听到了。我做梦的时候听到你的声音了,还有哥哥,姥姥和大强。
我那会被关在黑屋子里,我很害怕。我到处找门想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后来我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然后天就亮了,我顺着亮光往外跑,跑啊跑啊,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
夏初听得心脏一阵紧缩。
一想到一个小小的肉团子被困在那种阴森恐怖的地方,她就感觉心脏抽疼的紧。
孙和雅已经把早上一直温着的鸡汤端了上来,江羡接过来喂了一小碗,喝完之后很快又睡了过去。
小强醒了,三个大人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江羡守在他身边,每隔半个小时换一个滤芯,旧的等有空统一处理过后还能再次利用。
大强把窝拖了过来,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务必保证小强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看到它。
酸雨持续不断地下着,好多人吸入了毒雾生了病。隔着老远夏初都能听到外面一阵哭天喊地,其中还伴随着咳嗽声和哭喊声。
仔细辨认了半晌,她才哭笑不得的发现,这声音哪里是从邻居那里传来的,分明就在她眼前。
昨天一战成名,很多人都知道夏初去应聘医生,就过来拍门求救。
夏初听着哭喊声,本不想管,可透过大门看到外面的人影的时候,还是动摇了。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站在门口疯狂拍门。
小女孩大约有五六岁,此时已经昏迷,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小男孩看着大一点,应该有个六七岁,虽然暂时醒着,却也蔫蔫的没有一丝精神。
夏初看着那对年幼的孩子,这两个孩子跟小强年纪差不多,一想到昨天晚上是何等的煎熬,心头就有些不忍。
她能够理解这位母亲是如何心如刀绞,又是如何把这最后一丝希望紧紧抓在手里的。
夏初没再犹豫,把自己包裹严实,带上护目镜和过滤口罩,顶着块木板出了门。
“医生,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吸入毒雾中毒了,已经吐过好几次……”
夏初看着神情慌乱的女人,没有说话,只对着他们一招手示意他们跟着她走。
没有带他们去别墅,而是进到旁边的车库。
女人小心翼翼的把男孩放下,又去解身上的绳子,把小女孩放在男孩身边。
夏初‘砰’的一声把卷帘门拉下,整个空间陷入一片漆黑。
女人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一瞬间以为自己落入陷阱,直到夏初把应急灯打开,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外面雾太大,伤喉咙,最好不要多说话。”对于这个可怜的母亲,夏初倒也愿意拿出一点耐心,跟她解释一二。
眼看着小女孩面如金纸,呼吸已经很微弱,夏初赶紧拿出银针帮她扎了几处穴道。
刚准备配合按摩,就听到女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医生,我儿子又吐了,你快来看看!”
夏初扭头一看,就看见男孩已经仰躺着呕吐,呕吐物像喷泉一样喷出来弄了他一身。
夏初没吭声,仍是在给那小女孩按摩,“别让他仰躺着,把他抱起来,肚子定在你的大腿上,让他吐。你再帮他清理一下口腔异物,别堵住呼吸道。”
“夏医生,我不会处理啊,还是你来吧。”
“你女儿的情况不容乐观,我得先抢救她。你儿子没什么事,只要吐出来就好了。”夏初耐心解释。
女人仍是一脸为难,“可是我没做过,处理不好怎么办?另外,我女儿的身体我知道,她应该没事的,你先过来救我儿子吧。”
夏初简直无语,“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这么相信自己的判断,不如你自己去救好了,何必来找我帮忙?”
夏初十分怀疑这女孩不是她亲生的,另外她对男孩也不像很关心的样子,看到男孩身上弄了一身呕吐物,夏初甚至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嫌弃。
夏初有点怀疑男孩或许也不是她亲生的,但能顶着酸雨来求救,也不像是后妈能做出来的事。
懒得理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夏初耐心已耗尽,“那就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