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不值得你们算计!

阚子臣委婉拒绝送她到生父身边,倒是顺着她离开的意思,给游艇服务部打电话。

他要乘直升机,带南知意下船,就近找机场,转飞国内。

南知意听到客服部男声用英文有礼交谈,“好的,我们马上安排,会有专人稍后联系您,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阚子臣找了条长裙,让她换上碍眼的衣服,眼里恶念丛生。

遇到事情,仍学不乖,遇到事找她无能的亲爹帮,自己怎么就入不得她考虑的范围。

呵,眼睛无用,脑子也想的简单。

他阴森森加重药量,注视着南知意吞下,满意送她躺床上休息。

琳达晚上七点准时来,她笑着听阚子臣嘱咐注意事项和南知意的习惯,目送他缓步离开。

“垃圾!”

琳达蔑视地骂了一句阚子臣,南知意在睡觉,她坐客厅看着就行。

一室一厅的套房,客厅里手机游戏正激战中,外放的声音很小,灵敏的耳朵嗅到卧房里的动静。

伸手利落地收回手机装裤兜,贴着房门打开一条缝隙,看到被窝掀着,并没有人。

琳达放轻脚步进去,卫生间门半开,南知意趴在洗漱台呕吐。

大颗眼泪横流,她迟迟无法呕吐,加重了抠喉咙的动作,脸色涨红。

她专注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琳达放轻呼吸,在身后不解地看着她。

琳达实在看不过她折磨自己的做法,伸出手帮她一下一下顺着后背减缓痛苦。

不料,她却如惊弓之鸟弹开,恐惧地蜷缩角落。

苍白的嘴唇蠕动,一时不知来人是谁,南知意听到琳达出声,眼眶里氤氲的泪珠才串串砸落地面。

“南小姐,您是不舒服吗?”

南知意惶恐摇头,坚持让她出去,等自己吐了刚才的药,才无力地跌回床上,睁着空洞的眼睛,了无生气。

她如木偶般,没有意识。

琳达只好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床头,轻声出去后,打电话将难以理解的情况告诉谢恩。

此时,亓官宴在谢恩旁,饶有兴味地品酒。

五六个国家的名酒,顶级酿造,他单单选了京城的梨花白,勾唇一饮而尽。

谢恩开着免提,眼见喝酒的人置若罔闻,他先吩咐琳达,“你随时注意着情况。”

不打眼的事情,变得有趣了,阚子臣,南知意,暗地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宽敞的房间,豪华的沙发,背后落地窗外墨色夜景,海浪拍袭船玹。

亓官宴长腿自然翘到矮几上,倚着黑皮沙发靠背,眼神晦暗。

皇帝不急太监急,谢恩给他满上酒,斟酌说,“你不喜欢算了,我妈说了,等你回京,她再张罗你的人生大事。”

谢恩的妈妈是亓官宴亲小姨,在亓官宴年幼父母双亡后,经常飞国外看他,一直操心着他的事。

眼看他快三十了,身边男人层出不穷,没听说有女人的影子,谢恩的妈妈着急又上火,这才动用了不争气的儿子帮忙。

亓官宴小口浅品梨花白,长指拈来高脚杯,红酒浓烈,对比之下黯然失色。

“你照常跟她来往就好。”

没头没尾净说人听不懂的话,谢恩“切~”了一声,联系人注视有关南知意相关举动。

意外得知阚子臣联系飞机要走,他风轻云淡跟手机那头说,“找个理由,飞机飞不了了。”

这艘世界超级豪华邮轮,只要舍得砸钱得话,384米长的人间天堂,九百名服务者随便差遣。

船上顶级购物餐饮游乐商业街一应俱全,配套植物中央公园,名副其实漂浮城市。

飞机,不过尔尔。

亓官宴的衬衣领口总是敞开着,松松垮垮却极度契合腰身,与他淡漠岑贵的气场,冲击出游离人间烟火外的慵懒。

仿若,天下皆不值得睁眼细看。

后半夜。

南知意胃中绞痛,灼热的不适感阵阵叠加,她喊琳达帮忙拿止痛药。

她很清楚,自己背着阚子臣三番四次催吐药物,这是身体在警告自己。

琳达看着她吃下没多久的药不受控再次呕吐出,她扒着床沿反酸,那污秽里竟夹杂血丝。

“南小姐,你的身体出现很严重的情况,我得负责带你看医生。”

南知意漱了口,吐床边垃圾桶里,仰面瘫躺,“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抱歉,我拿了阚子臣的钱,你不去,我只好给他打电话了。”琳达试探她。

果然,南知意听到他的名字后,脸上闪过一瞬惊惧,很快变成恼怒。

紧抓被褥坐起,咬牙道,“你算谁的人,谢恩玩够了,你该走了,我是个瞎子,不值得你们费劲心力算计,滚,你们滚!”

她终于经受不住,半年里,她一再崩溃重建心态,自从知道自己的失明是人为制造后,她的精神起起落落无数次。

最为难她的事情,是伪装自己逢迎伤害自己的人!

琳达的威胁,彻底激怒她。

南知意脸色惨白,自艾自怜,自暴自弃,琳达仿若看到干涸戈壁滩的紫花,它们美艳脆弱,顽强生于砂砾石碓,毅力顽强,用尽所有等待雨露来临。

她暗暗叹气,打扫干净房间,选了个清淡的香薰驱味道。

开窗,海腥味快速卷走异样,再关上,一切如常。

琳达谨记谢恩交代,亓爷没让人进卧房拖走南知意,不拒绝那就是有意思,小心照顾。

她拿了个厚披肩,轻手给南知意披上。

“跟我上楼看医生,我看得出你想脱离现在的生活,在那之前,总得有个好身体战斗。”

“放心,阚子臣不会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

她的话让南知意松动,紧绷的身体颓然松开紧抓的被单。

琳达借机扶着她,乘电梯到十六层小型医院。

南知意木然接受胃镜、验血各种检查,无望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消毒水味道浓烈。

可能有二十多分钟,琳达让医生来说病情。

“长期催吐,压迫胃部食道出血,轻微损伤食道黏膜。”

“南小姐,我建议您停止这种做法,长期以往会导致贫血厌食症等症状,我开了药,您回去按时服用。”

“不行,我不能带走药……”南知意呢喃,下意识害怕。

她现在的能力,无法靠自己离开阚子臣,如果被他发现,他很可能做更过激的事情。

琳达管她怎么想,拿来后药扶她回房,喂了药再说。

区区一个阚子臣而已,她只要顺着谢恩的想法做,想砍了十个阚子臣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