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钟琴被电话吵醒的时候,脑袋还迷迷糊糊的,可对方的声音传来,却让她瞬间清醒。
“钟琴,先生要见你。”电话对面是一个机械的男子声音。
很显然,那声音是经过处理的。
“先生要见我?!”钟琴倏的从床上坐起来,懵了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声音也跟着不自觉的有些颤抖,“先生为什么要见我啊?我、我什么都没说啊!”
十多年过去了,这位神秘的先生,只是每次需要她做点什么的时候,才会让人联系她。
她就像是一只被人拽着线的风筝,只要那线微微收紧,她就会在线的那边颤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被拽着从天空跌落下来。
而这么多年,她从未亲眼见过那个先生,为什么现在却突然要见她?
“先生见你,还需要给你理由吗?”对面的男声没有一丝起伏,却带着一股冰冷,让钟琴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那、那我去哪儿见先生?”钟琴的手抖得几乎握不紧电话。
就算是面对暴怒的蓝翎荣,她也不似此刻这般害怕。
对方报出了一个地址,是城中一个比较幽静上档次的茶园。
钟琴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个地方虽然里面幽静,但却地处城中黄金地段,是个有钱也不一定能订到位置的地方。
既然约在这里,应该不是向她问罪的。
她挂断电话之后,拍了拍胸脯,安慰自己道:“我根本没有露馅,连蓝翎荣都没有看出破绽,不要怕……说不定先生是来帮我渡过难关的!”
想到这里,她赶紧收拾了一番,就准备出门。
钟老二原本想要跟着她,却被她骂了一顿。
“我是要去见一位很重要的人,你跟着去干什么?你以为你算什么角色,哪个场合都可以去吗?”钟琴毫不留情的呵斥了钟老二。
“你该不会想一个人偷偷跑了吧?”钟家老二不放心的问道。
“不会!”钟琴没好气的说道。
“那怎么证明?”钟家老二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又叫来了钟家老三,兄弟俩就那么跟钟琴僵持着。
钟琴只能回屋子将那个装钱的口袋丢给钟家两兄弟,“钱都放在你们这里,这总可以了吧?!两只蠢狗!别耽误我的时间,快点滚开!”
钟老二现在不敢像之前那般跟钟琴对吼,毕竟钟琴现在是钟家唯一能弄来钱的人。
他赶紧将装钱的口袋接过去,兄弟俩看到钱确实全都在口袋里,这才让开了道儿,允许钟琴离开。
不过他们仍旧是怕钟琴找借口跑了不管钟家,便打定主意要悄悄跟着钟琴。
只见钟琴出门便直接打了个车,钟老二开着车跟在后面,钟老三也钻进了车里。
在这种时候,兄弟之间还是很齐心的。
现在钟琴是钟家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钟琴离开他们的视线。
京城某处一个低调的院落里,老人躺在摇椅里,轻轻摇着蒲扇,他面前有个年轻男人正在对他说:“先生,钟琴后面有尾巴。一个是钟家的,一个蓝家的。”
老人闭着双目养神,仿佛根本没有听到男人的话。
男人恭敬的站着,没有一点不耐烦。
过了一会儿,老者才道:“那就都处理了吧,做得干净点。”
钟琴怀着忐忑的心情坐在车里,催着司机赶紧开,车在一处红绿灯路口停了下来,就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司机突然打开车门,又将车门关上,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旁边车的司机和乘客也打开车门往外跑。
钟琴只听到“咔哒”一声,车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刚想骂人,抬头看到对面有一辆水泥车飞快的朝着这边开过来。
水泥车的车速很快,她吓得惊叫,下一刻也跟着去开车门,却发现车门打不开。
她又去开另一边的车门,仍旧是打不开,她慌了,便想要爬到前排驾驶室,可此刻已经来不及了,水泥车已经轰然撞了过来,直接碾压了那辆出租车,还未停下,向着后面几辆车碾压过去。
没人知道钟琴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是——当初聂萍萍也是这样绝望吧?
这起特大交通事故很快上了新闻。
蓝翎荣看到手机上发过来的照片,脸色铁青。
对方果然出手了,而且还做得这样干净。
难道线索就这样断了吗?
他气得将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当沈漓鸢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有些震惊。
钟琴就这样死了?
还死于一场轰动的交通事故!
就感觉很不真实。
这样一个作妖的女人,怎么就这么容易死掉呢?
一同出事的还有钟家两兄弟,因为他们跟车跟得很近,就在出租车后面第二辆,两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同样是没能逃出来,车子直接被水泥车给碾扁了,当场毙命。
这件事儿上了头条,是个大新闻。
这场交通事故造成了三人当场死亡,数十人受伤,死亡的三人,还是亲兄妹。
这多多少少带点灵异属性了,被编成了各种故事版本流传出来,当然了,这是后话。
“晞烨知道这件事儿吗?”沈漓鸢放下手机,对凌风道。
从钟家回来之后,蓝晞烨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面,可能最让他难以接受的还不是钟琴算计沈漓鸢,而是钟琴有可能是伤害他母亲的凶手!
一个如同母亲一般照顾了他十多年的人,居然是伤害他母亲的凶手,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如果真是那样,他便如赵清所说,是个人贼做母的蠢货!
他现在根本无法面对那样愚蠢的自己。
“少爷已经知道了。”凌风脸色复杂的说道,“钟琴一死,线索就断了,没有办法查到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办法证实钟琴是不是当年伤害晞烨母亲的凶手?”沈漓鸢问道。
凌风点点头,“可以这样说。”
两人沉默着,心中更为蓝晞烨憋屈。
这或许会成为蓝晞烨心中越不过去的梗。
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根本没地方使。
就在这时,蓝晞烨从房间里出来了,他依旧是一身笔挺的西装,只是脸色稍微几分憔悴。
“走吧,我想去见她最后一面。”蓝晞烨对凌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