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水本来正在思考事情，从刚才庄云辞和李满的对话中她大约已经猜出些什么了，所以咋听他的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张着小嘴傻傻的‘啊’了一声，憨憨的模样让庄云辞心情大好。
“看来你的腰没事了。”他一勾唇，笑意里牵出一丝暧昧来。
姜芷水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当下小脸一粉，移开视线不去看他眼里的暧昧，这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当然没事了！
没有接他的话，她提起了刚才自己思考的结果，问：“你最近处理的人，都和玉胭夫人有关吧？”
庄云辞眉一挑，并不否认，而且还不吝赞许她的聪慧，答道：“聪明，他们都是姑姑的拥趸，最近我会处理一批已经查出来的，其他的还得细细深究，老爷子早就知道姑姑在集团里埋了不少眼线，只是从前不计较，现在却改变主意了，也多亏了你的推波助澜。”
言语末了，他不忘嘲讽一波。
姜芷水蹙眉，心里无奈至极，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到自己和庄云辞之间这么复杂的关系了，牵绊不断，却针锋相对；暧昧不停，却还得互相防备；时不时受彼此嘲讽，哪怕前一秒还是风平浪静。
“对于玉胭夫人，”姜芷水光明磊落的说：“我从未在老爷面前说过她半句坏话，要是存心和她争个高下，当初她差点害死我的时候，我就不会放过她！”
庄云辞对她的话却不以为然，甚至低哼道：“所以我才说你假慈悲，”他的话无比直白，“天底下有你这么宽和的人吗？乐山大佛的位置让给你坐好不好？”
“……”姜芷水抿着唇瓣，一对星眸就这样一眨不眨的盯着庄云辞，任凭他怎么嘲讽。
知道她不服气，庄云辞随口提到：“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你脾气这么好，不是也经常耍小性子吗？迟到了会生气，没有做到答应好你的事你也怄气，甚至不依不饶的要我道歉，那时候怎么不见你那么大度呢？”
等他说完话，姜芷水神情已经变了，眉黛间不觉勾出一抹黯然来，她没想到他还会提到从前，而且是当着自己的面。
庄云辞本来还打算继续数落她一下，可在发现她眼神变了后就停止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拿来举例的是他们之间不能再提起的‘从前’。
望着姜芷水似藏有哀丝的眸子，庄云辞一下子心有所触，竟无言起来。
姜芷水轻吸一口气，避开他的视线垂下眼眸，哀哀叹道：“云辞，人是会变的。”
从前那个天真单纯的姜芷水，再也回不来了。
听着这寓意深长的话，庄云辞心里没由来的觉得堵得慌，而且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当然变了，变得拜金，变得善弄权谋，早就不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姜芷水了！
无名火倏地袭上心头，庄云辞恶声恶气的冷哼：“是，人是会变的，怪我领悟得太迟，否则你连庄家的门槛也踏不进来！”说完话，他冷冷瞥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就走，毫无留恋，也不管自己的话对姜芷水会有何影响。
门重重的被关上，‘砰’的一声像是撞在自己心房之上一般，姜芷水颓然坐回椅子上，愣愣的望着已经掩上的门发呆。
……
下午，在众人的异样眼光和议论声当中，李满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庄氏大厦，回身望了一眼那高耸入云的高楼，他始终灭不了心口那份不甘。
将东西放上车，李满立即打电话给与自己关系最好的陶源龙，电话一接通，他便迫不及待的向对方抱怨：“老陶！你可太不厚道了，出了事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陶源龙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怎么，今天你也接到辞退通知书了？”一个‘也’字带出无奈的自嘲。
李满愤愤然的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去庄云辞和姜芷水的办公室闹了一场，最后搞得赔偿金减了将近三分之二，亏大发了！”
“哈，”陶源龙笑了出来：“果然是你的作风。”
“你还笑得出来！既然知道我的脾气，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个预防针？！”李满责怪对方，“你真是太不够哥们了！”
陶源龙直喊冤枉：“哥们，这能怪我吗？在你之前陆续走了这么多人，你又在人事部门担任要职，谁知道你会一无所知啊？”
李满无以反驳，心里暗暗吐槽这次真是倒了血霉，但都已经离开庄氏了，他问陶源龙：“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玉胭夫人知道庄云辞再清理我们这批人了吗？”
“不知道，”陶源龙答得干脆，“她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前段时间还来跟我要了一笔钱，何况你没注意辞退通知书是谁签署的吗？这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了。”
李满经他提醒才慢慢回想，签署命令的人的确不是庄云辞，而是董事长庄盛国，这就代表事无转圜了。
重重叹了口气，他问陶源龙：“那我们需不需要一起找玉胭夫人想想办法？难道大家都甘心成为弃子吗？”他们暗中与庄玉胭联合多年，明里暗里挣了不少钱，真要放弃哪个人舍得？
陶源龙也长叹一声，告诉他：“目前我们几人的看法是以静制动，所以才没有通知玉胭夫人，这次董事长有这么大的动作，想必是下了狠心的，否则出手不会这么狠厉，况且你又不是不了解她的脾性，枪打出头鸟，谁先去报告谁就要先承受她的责难，所以咱们先各奔前程，等玉胭夫人自己察觉此事自然会想办法挽回，到时候她找不找我们再说……不过老李，我觉得希望不大。”
李满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又是一声长叹之后，一脚油门彻底离开了庄氏集团。
正如姜芷水猜测一般，庄云辞的肃清活动还在持续，单单一周之内便有十几名与庄玉胭有利益瓜葛的中高层领导被革职辞退，一时间集团内部人人自危，不明真相的都怕厄运会忽然降临到自己身上，但从另一方面来讲这次肃清活动也有好处，那便是整个团体的工作态度都有了显著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