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乖女儿诶——”
柳芳当即哭得泣不成声。
那张流脓的脸上,沾着不知道是体液还是硫酸的浓稠黄汁,此刻,将皮肉和绷带粘连在一起,犹如拔丝一般。
千疮百孔的脸上,透着血腥之色,隐隐可见血水从中渗出,与脓水交融……
刘风先是一愣,然后再也忍不住地捂着嘴,一阵干呕!
好家伙!
这,这何止是破相啊?
如果画皮有个反义词的话,就是如此了吧!
“啧啧啧……”
周遭的群众看了,也是畏惧不已,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眼里流露的,早已不是可怜之色,而是赤裸裸的鄙夷和嫌弃。
仿佛见到了一只癞蛤蟆。
就连黄澜见了,都是眉头紧蹙。
这样严重的病情,加上急剧的伤口感染,简直刷新了他从医生涯的记录啊!
想要拯救这样的面相,就算对于他这样,省内首屈一指的皮肤科专家而言,难度亦是难如上青天。
先前刘风还让他装一装,想必是为了让这份人情显得更贵重些吧?
如今看来,已经不用了。
若是放在平时,碰见这种几乎“无药可救”的病人,他也是能推辞就推辞的。
“没有及时做好伤口处理,真菌的感染太严重了,还拿没消毒的绷带包裹,是想彻底毁了这张脸吗?”
黄澜严厉的斥责声响起。
柳芳吓了一激灵,随即有些懊悔又无辜地瞥开视线。
这馊主意的制造者,自然不用多说是谁了吧。
“黄医师,现在当务之急,也不是追究过失。”
“我求求你,竭尽一切所能,挽救我妹妹的脸。”
苏云烟神情凝重地望向黄澜。
一位顶级美女低语相求,就算是医生也不能免俗。
黄澜的眉头,顿时舒展了三分,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唉,主要是手术的难度太大,就算是我,也难以保证完全成功。”
“手术的风险,也是务必考虑的一个环节。”
黄澜说话之际,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刘风。
唉,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啊。
呵呵,一个医生,演技还挺好。
刘风当即会意。
“黄医师,你既是我父亲的好友,不妨帮了这个忙。”
“我愿意代我父亲,欠下你一个大人请,日后不管何事,只有刘氏集团能够办到的,尽管开口。”
此话一出,就连苏云烟都有些吃惊。
一旁的柳芳,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可真是个大人情了!
为了苏云雪的脸,刘风竟然愿意做到这个地步吗?
“……唉,既然刘公子都开了金口。”
“在下不论如何,也只能答应了。”
“放心,患者的病情,我会尽力而为。”
黄澜摆摆手,说道。
有了这句话,苏云烟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下了大半。
“哎哟,你可真是苏家的大恩人啊,刘少!”
“我们苏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总算在你身上应验了啊!”
柳芳已经开始扯淡了。
笑容满面的样子,跟不久前还在撒泼打滚的样子,天差地别。
“说实话,我从不轻易许诺。”
“但云雪毕竟是云烟的亲妹妹,为了她,这个人情我咬咬牙,也算送得心甘情愿!”
刘风的话术,不可谓不精明。
说得苏云烟心都有点软了。
一直以来,她都对刘风无感。
毕竟,这个男人一直图谋的东西,苏云烟也心里有数。
不过这一次,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究其结果,的的确确是救了苏云雪的命!
这份恩情之大,不亚于帮助苏氏集团上市!
“时间紧迫,就地借用这家医院的手术室吧,在借用几名辅佐的医护,应该能办到吧?”
黄澜问。
“没问题,医院的事情,由我来沟通!”
苏云烟连忙答应道。
两个办实事的已经开始忙活,柳芳却还缠着刘风不放。
那谄媚的模样,简直不像是嫁女儿,而是恨不得把自己嫁出去了!
啧,死婆娘,能不能把你那张脸拿远点?
刘风嘴上有说有笑,却在心中暗暗嫌弃。
“我家云烟啊,这辈子能托付给刘风你这样,既有人脉背景,又有真才实学的天之骄子,真是幸福啊。”
“这么说的话,云烟上一任经历的失败婚姻,或许就是在修缘啊!”
“呵呵,您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我了。”
刘风一边摆手,一边倒是挺享受这种奉承。
“我说的可都是真心实话!”
“对了对了,我差点给忘了,刘少你瞧——”
柳芳伸出那根粗短的手指,眼神怨毒地投向角落。
“那个阴魂不散的劳改犯,让云烟的前半生婚姻不幸福的家伙,现在就在那儿呢!”
话音刚落,刘风的目光,略带惊诧地对上了陈北!
霎时间,气氛便剑拔弩张了起来。
场面一时间沉闷不已,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敢在刘氏公子的注目下,擅自出声,哪怕一个字。
“哼,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废物啊。”
刘风冷笑道。
“又找揍是吧?”
陈北的声音懒散,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执行力。
仿佛下一秒,蒲扇般的巴掌,就要落在刘风的侧脸上。
刘风顿时变了脸色。
“你这混蛋又来蹚什么浑水?又显着你了?
“别逼着我整治你那个所谓的亲戚还是朋友,让他们倾家荡产,看你还能抱住谁的大腿!”
刘风的语气,听起来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然而,一向硬气得让柳芳和刘风觉得牙疼的陈北。
此时此刻,却难得松了口。
“随你喜欢吧。”
而今的干妈家身后,可是背靠岭东省御三家之一的千年世家!
一个小小的江城地头蛇,总资产不过百亿的势力。
在白氏眼中,压根不是值得提起精神的对手!
尽管刚刚经历了核心大洗牌的短暂动荡,但也不是这种货色招惹得起的。
刘风若是想“不妨试试”,那就试试。
白氏要是能帮自己灭了刘风,自己倒也省得亲自动手了。
这个让苏云烟违心离开的自己的第二罪犯,第一自然是柳芳这个泼妇了。
简直死有余辜!
见到陈北语气偏软,一时间竟也助长了柳芳的气势。
“刘少,说起来,我隐隐有种感觉。”
“云雪被人泼硫酸,并不是一场普通的争执导致!”
柳芳阴恻恻地,对刘风附耳说道。
闻言,刘风心中暗暗一惊!
这个愚钝又膨胀的老女人?
今天,怎么会突然开窍了?
连自己都觉得天衣无缝的计划,今日倒是被她瞧出了端倪?
正当刘风的神色阴晴不定时。
下一秒,柳芳抱着笃定的语气,脱口而出——
“这事啊,没准就是陈北这个混蛋,蓄意谋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