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外室

沈妈见老爷当众落泪,也信了他被人哄骗不知实情。

沈妈哭诉:“后院的人全被继夫人拿捏,谁敢说您知道,全家被分散卖,女的卖去勾栏,男的卖去做苦力。”

“大夫人的奶娘秋氏一家,护着大小姐,就是这样被卖的。”沈妈抹眼泪,哭着道,“秋氏死了,我们只能想办法将她的女儿赎出来,儿子们都没办法买回来。”

“还有采桃也被卖到勾栏,还好有间菊买了她。”

“大小姐的两个丫鬟还好,被大小姐提前放了,现在也跟我们在一处。”

“他们人在哪里?”林建业双手捂脸哭了一会,用手帕擦干眼泪,沙哑着声音问。

在沈妈的指引下,林建业见到了问菊和采桃。

两人站在他面前,也不行礼,也不叫人,只捂脸痛哭。

林建业见亡妻过去的两个如花大丫鬟,现在容颜憔悴苍老,同间氏两比,简单是两辈人。

“对不起,我今天才知道。”他哽咽道,“我今后再不会让你们无依无靠。”

屋里几个女子悲伤地哭成一团,她们嘴里叫着小姐和小小姐。

灵锦哭诉道:“间氏守在厨房,如果不是大小姐上灶台做菜,她就会打、掐、踢,大小姐一身是淤青。”

佩香也哭道:“灵锦有一次护大小姐,左手被间氏打骨折,养了一个月才好。她们还威胁,大小姐不听话,将我们俩人卖到勾栏,呜呜呜呜,大小姐好可怜。”

林建业老泪长流,无比愧疚。

要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一张八字条提醒他,让他对小王氏心生疑惑,去问月氏的话,或许他永远不知道这些事的发生。

小王氏在他的面前一直表现出温顺贤良,时常会对他说:“今天妾身给春儿买首饰了,她自己挑的。”

“今天妾身带春儿去置办新衣了,妾身自己也没舍得买,价格太贵。”

“春儿不爱学女红,她不学就算了,以后有丫环婆子做。”

林建业从不怀疑小王氏,不只是她的这些话,还因为她是春儿的亲姨母呀。

如果不是春儿年幼,他害怕娶个别府的女人回来嫌弃女儿。

林建业怎么可能要一个庶女为继室。

他就是考虑到,小王氏是女儿的亲姨母,嫁过来一定会好好照顾女儿。

否则,他一个一甲出仕,当时在翰林院为五品官的人,前途无量,想娶个三四品家的小姐为继室,也有人愿意嫁。

哪知,这个小王氏当面一套,骗取了他的信任,背面一套私下害着春儿。

还好,出现了那张八字纸条,让他生出怀疑,去进行查证。

否则,内院的下人们,在小王氏的淫威下,谁还会敢告诉他实情?

沈妈抹着眼泪,细细讲了小小姐的安排,“大小姐让我们在外开家小食铺,等她出宫,或者她有了前程来接我们。”

“年前,间氏派福妈来我们小食实里,强行拉我去林府做厨娘,还好遇到逍遥侯府的管家救了我们。”

“逍遥侯看上我们做的桂花酿,邀去一同开家大酒楼,我们是想着要寻有个靠山……”

“好,你们就照春儿的安排做。”

当天,林建业从一位伢子手上,买下一座三进四合院,在逍遥侯开的大酒楼后街。

他要将这些从前的下人们,全迁到院子居住,还道:“这样,你们离酒楼近,这个位置离皇宫只有两条街,隔壁一条街就是京兆府衙,没有人再敢来此闹事。”

刚开始,问菊和采桃不愿意,“不去,我们自己有家。”

“你们在外要安全,春儿在宫里才放心。”林建业劝说。

沈妈点了头,“那好,我们住在这里安心等着大小姐。”

林建业又对采桃说:“你要愿意,我给你贵妾的名份。你要是不愿意,想嫁人我为你寻一个老实本份的男子。”

采桃摇头,“我不要嫁人,我要等小小姐出宫。”

她也不愿意成为林建业的贵妾,“我不想同那两个恶毒的妇人共侍一夫。”

沈妈悄悄劝说她:“林老爷都这样提了,你就答应了,你被他收用过,他理应负责你一生。”

林建业道:“给我时间,我会收拾她们。”

采桃只要不同问菊几人分开,做什么也愿意。

就这样,采桃从之前林建业的小妾,做了贵妾,在外院住下,她住在一进的西厢房。

问菊和相公住在外院的厢房。

沈妈带着灵锦和佩香住在后面一进院子的西厢房,她们将主院给大小姐留着。

在宫里的林娴春,在正月十七时,得到小猴子带回来的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是:

逍遥侯武侯爷的管家,先给了青楼女烟红五两银子,事成再给五两。

青楼女烟红一听要她去揭露一个骗婚的渣男,当场就一口答应,“好好,本姐儿最厌烦骗婚渣男。”

她立刻往肚子里塞了一个枕头,跑到林建业和卢华道面前,哭闹卢华道的长子卢方敬搞大了她的肚子。

重点是,她对林建业说出了,卢方敬同表妹勾氏也有了孩子。

青楼女烟红回去得意地道:“大叔,本姐儿一出马,当场搞定。那姓卢的还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堕胎,别去寻他儿子。”

“高。”管家比了个大拇指,将余下的五两银子给了她。

“大叔,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一定要通知我哟。”烟红追着管家出了门,轻声道,“姐儿我对付骗婚渣男最有办法。”

“一定一定。”

第二个好消息是:

林建业知道了小王氏和间氏两人做的事,去寻到了沈妈他们那些在外的那些人。

小猴子悄声道:“据吕管家说,林大人在酒楼后买的一厢三进的大院子,契约上写的是您的名字。”

“您的那些忠心的下人们,都住在里面呢。”

林娴春听了这些话热泪盈眶,她今生改变了自己所走的路之后,其他的人也有变化。

她最欣慰的事是,两世的心结终于放下了。

原来父亲并不是嫌弃了她,也不是不管她,而是,他一直为人所哄骗。

从这之后,娴春在宫里更加尽心陪着太后。

若是太后有不快的时候,她轻轻念一会经书,陪太后说说话,太后心情很快就变好起来。

她同齐景楼每天上午,会在抄经书的屋子坐着说一会话。

偶尔齐景楼会情绪低沉,“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不想要封皇子,也不想要封地,我只想出宫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殿下要耐心等候,那一天终会到来。”娴春会鼓励景楼,“在困境中打磨自己,能忍受寂寞,未来将没有什么事能难住殿下。”

“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听你的。”景楼安静下来,重新去看书写字。

林娴春以为脱离了卢家人的纠缠,心情变得安宁,每一天在慈宁宫里快乐的生活。

那是她只知道,卢家人狠绝的时候如豺狼。

还不曾知道,卢方敬纠缠人的时候就如一条癞皮狗。

卢方敬在家里发誓,得不到林家女,绝对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