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梦里的阿姐笑容很冷漠，也很陌生。”
温婉好奇道：“是吗？那梦里的阿姐还做什么了？”
“梦里的阿姐，用手挖走了我的心脏。”
温婉愣住。想起今日窗前的黑影，难不成被瑞清看见了？
他盯着她，真心实意，一字一句道：“瑞清不怕阿姐，瑞清的命是阿姐给的，若有一日，阿姐想要瑞清的命，瑞清无怨无悔。”
温婉看着温瑞清眼中清澈的光芒，不知为何，对眼前这个方方面面都培养的出色的炉鼎，第一次，生出了复杂的感情。
“你胡说什么呢，阿姐怎么会要你的命！”
温婉戳了戳他的脑门，眼中泛起一抹薄怒。
温瑞清展颜一笑，笑容温柔又动人。
“阿姐，这个送给你！”
温瑞清将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温婉。
玉兰花簪遍体通透，握在手心有一种温润之意，花瓣栩栩如生，莹莹的色泽让整件物品显得清新雅致。
温婉微微一怔，她从来都是浓妆，从未有过如此雅致的配饰。
温瑞清却羞涩地笑着：“我觉得阿姐怎样都好看，不上妆的时候，就是最美的模样。”
温婉横了他一眼：“你呀，就知道取笑阿姐。”
温瑞清狡辩：“怎么会，我说的都是实话。”
在他心里，他真的觉得阿姐什么样子都好看。
可是，当他亲眼看着温超也死在阿姐的手下时，身体却忍不住战栗。
素日，与他交好的，也就只有温超一个了。因为相似的经历，他们无话不谈，温超虽然喜欢戏弄他，但从来都没有恶意。
那一日，温超闭上眼前，手还是伸向他的，嘴里喃喃道：“瑞清，快逃，你阿姐不是好人！”
春去秋来，温超的死让他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原来，亲眼看着身边的朋友，同门，一个个死在他最信赖的阿姐手下，是那样一种感觉。
心口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闷闷的，这样的情绪，无处法发泄，也无人发泄。
轮到他的时候，他看见了疯魔的阿姐，周身被一层又一层的黑气萦绕，就连眼尾都带上了一圈黑紫。
忽然间，他被疯魔的温婉冷不防地掐住脖子，他看着阿姐赤红的双目，阴鸷的目光透着一股狠戾。
“阿姐，不要。”
他抱有一丝希望，可在那样的情况下，言语显得既苍白又无力。
雨夜，江雾盯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思绪和树叶上沉积的雨水一样，满满地鼓动起来，不断地丰富着，翩跹着。
他能感觉到澜雪的气息，她如今的处境应当是安全的。
今日之前，他并不能很好的确定，但看着连绵一天的降雨，江雾知道，凭澜雪的能力，别人在她身上讨不到什么好处。
只是，他还是很想知道，她十年前，突然来到他身边，到底怀揣着怎样的目的？
察觉到门外有人，江雾立即收了思绪。
“咚咚——”
敲门声响起：“江雾，睡了吗？”
是宋屿川的声音。
这么晚了来找他，想必是有什么事情。
抬手间，门开了，宋屿川看见桌边的江雾。
随手带上门，宋屿川坐在江雾对面，开门见山：“我打听过了，这些年住在城主府邸的仙门弟子名叫温瑞清。河伯娶亲的事件，也是自他来了邺城后盛行的。”
也对，擅御水之术的，整个修真界也就只有龙城温氏了。
江雾脸上看不出表情：“澜雪在他手里？”
宋屿川点头：“温瑞清是温家旁支庶出，修为在元婴左右。原本，我们从他手里救出澜雪并不困难，但前些日子……”
顿了顿，宋屿川脸上露出一抹难色：“温婉也来了邺城。”
温婉，温家本家嫡出大小姐，年负盛名，十年前江雾还在元婴期时，二十岁的她堪堪化神。还有秘境女王之名，相传只要她参与的秘境，最后一定会得到大机缘，修真界戏称：天道的亲闺女。
宋屿川眼底流淌着浅浅的忧虑：“她如今的修为最低恐怕也有大乘，只不过我还听过一些有关她的传言。”
江雾：“什么？”
宋屿川说出心中忧虑：“传言她豢养炉鼎，打着收留孤儿的好名声，抓了无数天资良好的男修。”
江雾眼底仍旧平静无澜：“无妨。”
九婴本体是上古凶兽，温婉不是他的对手。至于修为，对于如今半神之巅的他，即便是渡劫期的修士也没什么好惧怕的。
目光落在宋屿川身上，江雾问他：“你如今修为如何？”
宋屿川微怔，没想到江雾突然问起自己的修为，实话实说：“化神，怎么了？”
江雾打量一番宋屿川的身形，记忆中并未有这样一个身影，问他：“你，多大了？”
宋屿川：“二十。”
江雾眼底闪过一抹不可捕捉的欣赏之色，放在十年前，若二十岁进阶化神，早就年少成名。只不过，自从自己十八岁进阶化神出了那档子事，大家大族都有意识地保护本家天资良好的弟子，唯恐再出差错。
“别怕。”
当这两个字被江雾说出口后，宋屿川呆住了。
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宋屿川汗颜，解释道：“我没有害怕，就是想着不到紧要关头，我们不可贸然与温婉动手。”
江雾：“嗯。”
宋屿川正色道：“明日，要不要先试探一番？”
江雾：“可。”
一夜绵绵细雨过后，天放晴了，从窗口望出去，一块透明的蓝天，像一张丝手帕，蓝天上停留着一些细碎而洁白的云块，像是纱巾上的花朵。
温婉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玉兰花簪上，眼神晦涩不明。
昨日的降雨，并不是瑞清的杰作，但这、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上，除开温家，试问还有谁能将御水之术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没想到，昨日那几个人还真有点本事，不像之前坑蒙拐骗的人。”
“是啊，特别是那个白衣小哥，虽然冷着一张脸，救命真的好帅好帅！”
“耶、冷冰冰的，被他看一眼我都嫌哆嗦。还是那个蓝衣公子好看，一颦一笑都不俗。”
“是吗？我倒觉得那个戴面具的公子才与众不同！很有气质的感觉！”
“那又怎样，昨日这雨还不是白衣公子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