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前进途中,澜雪并没有坐以待毙。她想出逃,却发现这个轿子四周都布下了一个古怪的禁止,让身为神灵的她都毫无办法。
别无他法,只能等到达目的地再说。
澜雪现在无比后悔,她暗暗发誓,若再见到江雾,定要和他约定一个传信之法!
如此这般,就在她被轿子颠得昏昏欲睡时,顿时,狂风大作,狼烟四起。
一阵刺耳的笑声呼啸而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给老夫送新娘子来了?”
猝不及防落轿的瞬间,澜雪撞在轿子上的软枕上,嘟嘟囔囔:“什么情况?”
这些人,就不能稳点吗?
她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轿帘就被全部掀起,隐隐约约,露出一个青面獠牙的脑袋。
这个脑袋打量她一阵,一度又发出刺耳的尖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这次居然送了个极品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就头晕的澜雪被这阵尖锐的笑声刺激得心神激荡,情绪紧绷,当即开口:“就是你这个丑八怪,把我绑到此处?”
那个脑袋逼近澜雪,瞧她脸上毫无惧意,大大的眼睛透着一股不耐烦。与昔日还没见到他,就晕倒的女子们,完全不同。
脑袋又发出一阵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
澜雪握紧拳头,这尖锐的笑声着实令她忍无可忍:“你再笑一次,试试?”
脑袋果然听话地发出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顿时,一拳落在这张青面獠牙的脑袋上!
“你……”
又是一拳砸了下来!脑袋的鼻子顿时飙出了鼻血!
好似不解气般,澜雪对着这个脑袋的眼睛,一样一下,看着两个黑眼圈不太协调,又打了几拳!
边打边道:“丑八怪!笑得这么难听,还不知道收敛点!”
完全解气后,澜雪揉了揉指节,盯着鼻青脸肿的脑袋问道:“丑八怪,你说说,是如何把我弄到这里的?”
此时,贴在脑袋上青面獠牙的面具渐渐消失,巴掌大小的脸上露出一番丑萌丑萌神态。
大大的黑眼圈,牙被打掉了三颗,晕晕乎乎地滚到澜雪手边。
澜雪盯着这个颗脑袋上的盘旋着的纹路,几乎是一眼看穿:“打神石?怎会在此处?”
打神石眼冒金星地听到有人叫出了它的名字,激动地一轱辘滚进澜雪的手心!
“苍天啊!大地啊!一千年了!终于遇见你了,我的主人!”
澜雪盯着手里这个家伙,撇撇嘴:“喂,别乱叫,谁是你主人!”
“您啊,当然是您,我美丽高贵的主人!”
“您知道,我们打神石一族,遇见第一个叫出名字的人,就奉为主人!”
澜雪揶揄道:“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打神石。”
听到她话里有话,打神石趴在澜雪手心,神识扫过这位美丽的女子,不仅什么都看不穿,还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和力,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妙感觉。
打神石一把鼻涕一把泪:“您……您是?”
澜雪站累了,坐回轿子里,盯着他,一本正经:“如你所见,本尊乃是上枫神域北冥司神,澜雪。”
打神石惊呆了,怪不得!怪不得!
定是这千年里好事做多了,上天果然赐给他一个神明当主人,这个主人还是司神!
他滴小乖乖!这可了不得!
澜雪揉着仍然有些晕乎的额头问道:“你且说来听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打神石道:“主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澜雪皱眉:“怎么?”
打神石一语道破:“主人,您这是被绑来,坐上了要献给河伯当新娘的轿子了!”
澜雪不明白:“什么河伯?什么新娘?”
打神石:“主人,您有所不知。这邺城可是下界三不管的地方,世家大族的手伸不进来。所以一直有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河伯娶妻。”
澜雪自天狼星线帘里掏出一包瓜子,边嗑边听。看得打神石咽了口口水,又不敢不说。
“三年前,邺城旱灾严重,民不聊生。邺城城主为寻得有识之士解决难题,重金悬赏。有一日,一位仙门弟子揽下此差事。告诉城主:旱灾是汾河的河伯在作祟,只要每个月圆之夜贡献给他一位黄花大闺女当妻子,他就可保邺城风调雨顺。”
澜雪精准吐槽:“扯淡。”
打神石:“可不是吗?可当时邺城城主实在没办法,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试了试。没想到的是,三日后,邺城就降雨,往后一个月都风调雨顺。”
澜雪:“后来呢?”
打神石:“再后来,河伯娶亲就成了邺城的心病。一月贡献一适龄女子,寻常百姓哪里舍得骨肉分离?渐渐地,许多人移居、迁城,留下的大多是年迈的、腿脚不便。”
突然间,澜雪给他一个脑瓜崩,打神石一骨碌,滚到了澜雪脚底。
打神石一脸小心翼翼:“主人,我有说错什么吗?”
澜雪:“你呢?在其中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打神石顿时干嚎起来:“主人!这你可就冤枉我了!”
澜雪假装没听见,继续嗑瓜子。
打神石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看那些姑娘可怜,才扮作妖怪,想中途吓唬她们一番,让她们有机会逃走。”
澜雪脑子里突然出现“蠢货”两个字,想到那些可怜姑娘的下场,她叹息般道:“没有用的,这个轿子上面布满了禁制,寻常人无法离开。”
打神石却问道:“主人,您也没办法吗?”
澜雪:“这个禁制有些古怪,解起来比较费劲。”
原本,以她的神躯,视世间所有结界于无形,可现在她不是不能动用神力吗?
解个鬼噢!
打神石:“主人,接下来,您要小心了。”
澜雪:“什么?”
忙不迭间,花轿里的澜雪只觉摇摇晃晃,她眼睁睁看着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花轿托着带走!
翌日,来福客栈。
江雾打坐一夜,额间布满细汗,自神髓练成,每每入定修炼,他的身体总有些不适之感。他很清楚,那个不适的地方,是从前的仙骨。
他还未起身,旁边就传来沉重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