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了一阵后,终于抵达空间中的东南方位。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是一座神殿,远远望去,那一座巍峨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走近才看清银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澜雪眼中浮现一抹怅然:“历经千帆,没想到苍禾神殿一如从前。”
九婴瞅着笼罩在神殿外无形的结界皱眉:“感叹啥?有结界,进不去。”
——来,到这来。
耳边的声音愈发清晰,江雾抬起手,神殿外的结界随着江雾的触碰渐渐消散在几人面前。
九婴无语:“这都可以?”
澜雪耸耸肩:“他可是天选之子。”
两人跟在江雾的身后,踏入了苍禾神殿,直到一道暗门前才停下。
暗门上雕刻着复杂的梵文,九婴道:“现在怎么办?”
澜雪有些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指了指江雾:“问他。”
对上九婴玩味的目光:“北冥,千年前老子怎么没发现,你咋这么懒呢?”
澜雪大大方方:“你先前那是对我有偏见,我其实很好说话的,也不是什么兢兢业业的司神,就喜欢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
九婴的眼神悄无声息地拂过江雾,低声道:“那他呢?”
澜雪噎住,沉默间,江雾打开了那道暗门。
一时间,犹如无数道金光从暗门里涌了出来,一柄长剑出现在几人面前。剑,通体雪白如玉,上面环绕着复杂紫色纹路,闪烁着幽幽的寒光。
相应地,暗门墙上挂着一件战甲,整体呈银白色,光洁无瑕,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澜雪盯着那把剑,直愣愣地开口:“除魔神剑?龙鳞战甲?”
众所周知,苍禾战神的佩剑是由深海魔龙的神骨打造的,锋利的同时还携带魔龙毁天灭地的神力。那副龙鳞战甲,也是魔龙的鳞片制成,两样物品在苍禾手里,曾发挥出巨大的价值。
数万年间,苍禾手执此剑,斩杀无数妖魔鬼怪,令大大小小的魔域闻风丧胆,因此这把剑也有了一个名字:除魔。
——拨剑。
跟随着心底声音的指引,江雾双手落在除魔的剑柄上,心念一动,他拔出了这把泛着幽幽紫光的长剑。
冥冥之中,这柄剑落在他的手中,像是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刹那间,墙上的龙鳞战甲像是得到了召唤般,自动穿戴在江雾的身上。
眼前的青年与千年前那个高大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澜雪与九婴相视一笑,心道:果然是天选之人!
江雾传承的同时,九婴和澜雪坐在暗门前的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澜雪:“九婴,出去后,你有什么打算?”
九婴扶了扶脸上的面具,如实道:“不知道。”
主人没了,他封印千年,而冥衍城早已物是人非。昔日那些同门,不知还在不在?
澜雪思量一番:“你的事,我也有责任。”
九婴自嘲一笑:“你有什么责任?不过是我的执念罢了。”
澜雪却提议道:“不如你暂时先跟着我们,当个吉祥物?管吃管住,等你找到自己的归宿时,再离开也不迟。”
九婴微微一怔,澜雪居然形容他是吉祥物?
这年头,特么的有把上古凶兽当吉祥物的吗?!
澜雪自顾自地从天狼星项链里掏出一碟点心,递了过去:“要不要?”
那是一碟精致的桃花酥,此刻正散发着阵阵甜香。
吃到嘴里,酥脆软糯,甜而不腻。
澜雪见他意犹未尽的模样,把整碟糕点推到九婴手边,掏出了天狼星项链里最后一坛美人醉。
一杯下肚,澜雪眉头舒展,今日的疲惫好似一扫而光。这时,九婴把她旁边的地板敲了敲咯吱作响,指了指自己:“说好管吃管住,我的呢?”
澜雪会心一笑,掏出另一个杯子,给他满上。
美人醉,入口醇香,回味甘甜。还没等澜雪喝第二杯,九婴一把夺过澜雪手里的酒坛,仰着头,一饮而尽。看得澜雪一阵肉痛!
那可是最后一坛美人醉啊……
澜雪盯着九婴手边的酒坛,咽了咽口水,心存希翼地问:“还有吗?”
九婴倒扣酒坛,哈哈一笑:“没了。”
澜雪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顿时一脸生无可恋。
算了,这是她种下的因,且当还债了。
这时,江雾睁开了眼睛,周身散发着数道神光,他完全接受了苍禾的神力传承,能够更好的理解之前所感悟的神力。
澜雪:“醉卧美人榻!”
九婴:“豪情挥不死!”
澜雪:“乐在繁华中。”
九婴:“笑语纷纷起。”
澜雪一脸苦恼:“额……呃……等、等一下!”
九婴:“喝吧!”
澜雪:“容我想想会死啊!”
九婴:“你喝不喝?”
喝下这杯烈酒,澜雪又开始和九婴展开新一轮行酒令。
澜雪:“快意人生情。”
九婴:“朋友皆有为!”
澜雪:“……”
九婴:“喝吧。”
澜雪醉了,往常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也迷离缥缈,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水,让人看不透,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零散散地飘落,褪去了原先一尘不染的气质,反倒加上了些欲罢不能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她。
江雾瞅着澜雪酡红的脸颊,夺下她手中的酒杯,声线一如往常那般清冷:“还想不想出去了?”
澜雪醉醺醺地看了一眼江雾,嘿嘿一笑:“江雾,你好了?”
江雾面无表情地回答:“嗯。”
澜雪像个没有骨头的人一样歪歪斜斜地靠在江雾身上,提醒他:“别忘了紫阳神草。”
江雾:“好。”
她揉了揉惺睡的眼睛,问他:“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江雾将她的身体摆正,嘱咐九婴:“看好她。”
九婴一脸嫌弃地提溜她的后颈窝,应声道:“好。”
江雾眼里闪过一抹紫光,双手于胸前结印。眼前的景物不断后退,天边的云彩加速流动,周身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最终几人出现在一座城池前。
澜雪双眼迷离地盯着城门上的牌匾,呢喃着:“邺城?这是什么地方?哎——”
身体瞬间悬空,澜雪被江雾打横抱起,澜雪窝在江雾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进了城才发现,傍晚的街道上萧瑟无比,连个行人都看不到。
好不容易寻到一间客栈,九婴敲了半天门,却听客栈里传来一声蛮喝:“本店客满,打烊了!”
九婴神识扫过此间客栈,翻了个白眼对江雾说:“明明里面一个客人也没有,凭啥不让我们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