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界时,她见过生长在赤阳领地的紫阳神草,那草周身紫光哗然,虽外表灼热,只消一眼,就能让人的神识都得到淬炼。
现在,她却没有这种感觉。
随着窗外侍从的报价声,她的脑中好似有灵光一闪而过。
就在江雾再次摇铃之际,澜雪摁住了他的手,对上他疑惑的目光。
澜雪道:“不用争了,这株紫阳神草我不要了。”
江雾却道:“不用担心,买株灵药,花不了什么灵石。”
澜雪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株紫阳神草有问题,对小蓝的伤没用。”
江雾不明就里。
这时,窗外传来李小小的声音:“压轴拍品,紫阳神草,一百万枚上品灵石两次!”
“天字一号房的客人,再不出价的话,这疗伤圣药可就归天字二号房的客人喽!”
“天字一号房客人?”
“谢谢拍卖师好意,我们不出价了。这株紫阳神草就留给天字二号房的嘉宾吧!”
天字一号房传来一道慵懒软糯的女声,令姜时之微微出神。
隔壁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难道一直与她竞价的人,不是二公子?
脑海中浮现出那日鲲鹏上蒙着面纱,气质如九天神女的仙子。
姜时之试探的出声:“谢谢一号房的嘉宾将灵药相让于我,在下江家内门姜时之,敢问姑娘是何门派?叫我也好聊表谢意。”
此言一出,底下在座的大多数人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天字二号房里坐着的是修真界素有“第一美人”之称的姜时之,此等身份,怪不得实力雄厚呢!
听到姜时之的自我介绍,澜雪一点就通,原来隔壁坐着的是江雾的青梅竹马,我见犹怜的小师妹姜时之啊!
想必今日她拍下这株紫阳神草,为的是江恒吧!
哼!那狗东西,夺了江雾的神骨,将他折磨得奄奄一息。若不是她及时出现,小主神这辈子早就噶了!
先前她从昆仑镜里窥探到:这姜时之在江雾和江恒之间,左右摇摆,举棋不定,脚踩两条船。面若观音,心如蛇蝎。
如此艳福,她的小主神才无福消受!
澜雪刚想怼回去,就听江雾道:“姜姑娘不必言谢,同属宗门,再出此言就见外了。”
音色清冷纯正,是二公子无疑了。
姜时之的嘴角牵起一抹笑意:“我说呢,原来是故人。”
张小小的声音恰如其分地出现:“压轴拍品,紫阳神草。最终以一百万上品灵石成交,买主:姜时之小姐。请姜小姐在房中稍等片刻,我们稍后奉上拍品。”
姜时之却对隔壁扬声道:“劳烦师兄等我一会,时之马上过来。”
澜雪却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道:“江雾!你还要与她叙旧?”
江雾挑眉:“谁教你出声了。”
澜雪气鼓鼓的,“我不出声,难道亲眼看着你把这株有问题的紫阳神草买下,白白浪费你这么多年攒的灵石吗?”
江雾眉心微动:“傻瓜。”
澜雪:“你说什么?”
江雾:“……”
澜雪:“别以为我没听见,你骂我傻瓜是吧?”
江雾:“……”
澜雪:“你就想和你的小师妹卿卿我我双宿双飞,然后把我这个大包袱丢了!是吧?是吧?”
江雾:“……”
澜雪:“哼!气死我了!江雾你这个见色忘义的白眼狼!”
江雾眉眼皱得有棱有角,她……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难道,神都是这样的性情吗?
明月如昼,银辉遍地。
姜时之捧着锦盒来到天字一号房时,看到的是这样一番景象。
清冷如天上银月的二公子神色平静地品着茗茶,而他对面的女子华丽而纯洁,正如夜空中的一轮皎皎明月。远远看去,两人就像是天造地设般,宛若璧人。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她的心突然酸涩得厉害。
姜时之坐在两人中间的那个位置,浅浅一笑:“多年未见,师兄还是一如初见时那般风华绝代呢。”
江雾放下手中的茶杯,眼底平静无澜:“茶已凉,我就不请师妹喝茶了。”
可是,桌上的茶壶分明冒着热气,而托盘里还没用过的干净杯子还有两盏,姜时之捧着锦盒的指节微微泛白。
二公子这是……不欢迎她?
难不成是因为当年她躲在暗处,没有阻止那批带走他的人吗?
她就知道,当时二公子那个眼神,分明是瞧见了她的!可是当时,以她的修为,她也无能为力啊?
姜时之放下手里的锦盒,水润的眸子泛着点点湿意:“师兄这是?因当年之事,怪罪于我吗?”
江雾扫了一眼眼眶都快气红的澜雪,嘴角牵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将手边的糕点推到澜雪面前:“先用点垫肚子,离吃饭还要一会。”
澜雪瞪了江雾一眼,化悲愤为食欲,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心道:我瞎了!我瞎了!小主神的青丝斩不断!斩不断!
像姜时之这样的小白花美人,任谁看了,都会情不自禁地怜香惜玉,产生浓厚的保护欲。
分手大师澜雪投降:拆不散!拆不散!根本拆不散!
江雾掏出锦帕,动作自然地拂去澜雪嘴角的糕点残渣。明明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江雾却做得很认真。
他眼眸乌沉沉的,流转着一片群星争辉的银汉,不笑的时候,清冷又疏离,微微笑起来的时候,犹如飞花碎玉,所有锋利的轮廓宛如冬雪春融,看上去温柔清雅。
姜时之愣住。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二公子,也从未见过江雾脸上的笑容。
原来,天上银月收起清冷的银辉,也会流露出如水的月光。
澜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道:看吧!看吧!江雾偶遇昔日竹马,都不高冷了,笑得这么好看是给谁看?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澜雪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都要成为他人嫁衣,眼睛红红的,就像一只快要咬人的小白兔。
姜时之顺着江雾的视线,目光落在气呼呼的澜雪身上,不由好奇道:“除我之外,从前的师兄从不同女修讲话,看来这是交新朋友了。不知可为我引见一番?”
澜雪“恶狠狠”地盯着江雾,眼神示意:他要是敢说不认识她之类的话!就要他好看!
江雾这才收回目光,一字一句地启唇:“她叫澜雪,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很重要的人。”
其声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口,水润入心。
澜雪呆住,姜时之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