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非我来得及时,你在星河中,恐怕危矣。”玉帝声音沉静:
“那星河是北帝的主场,阵法层层叠叠,你理亏在先,若是他趁机动手,不一定没机会杀了你。”
“多谢玉帝出手相助。”李昊拱拱手。
“我希望你能安稳些,北帝好歹是天庭高层,以后和他接触的地方还很多。”玉帝又说道,见李昊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不由得升起郁气。
他不知道圣人和那酆都大帝为什么会挑选此人成为马前卒,还是说此人在他们麾下很听话,只是不太看得起自己。
“册封大典在即,若出了意外,我也无法压下整个天庭,与你们合作。”玉帝拿出杀手锏,李昊顿了顿,道:“我明白。”
他只是想快点把玉帝糊弄过去,这老家伙说起来怎么没完没了。
玉帝终于不再继续,语气缓和了些:“以后有的是机会炮制北帝,不必急的这一时。”
虽然李昊这次动的,突然让他有些被动,但也算彻底绝了北帝这条路,变相地让玉帝放心不少。
两人说话的功夫,天庭已经近在咫尺,玉帝回了他的凌霄宝殿,李昊则在找机会,想要溜出天庭。
【九秘合集】已经充能完毕,接下来就是融合了,不过他能推测出,到时候的动静一定不会小,留在天庭中肯定不方便。
也正在这个时候,太白金星回来了,他脸上带着心有余悸的神色,关上门之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圣,您没事吧。”
“当然没事。”李昊瞅了他一眼。
“没事就好。”太白金星缓了口气:“您可不知道北帝发了多大的脾气,当着众仙神的面,抽了天蓬元帅一巴掌,天蓬元帅颜面尽失。”
李昊并不在意,对太白金星道:“我需要离开几天,这几天要有人找我,你都帮我推了。”
“您要离开?”太白金星不由得一惊:“北帝现在正在气头上,如果被他发现您离开了天庭,或许会出手。”
“放心,他发现不了我。”李昊摇头,让太白金星老实看家,用昊天镜笼罩自身,小心翼翼地从天庭东天门离开。
而李浩离开之后,天庭却没有平静下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遍整个天庭,不少仙神被吓了一跳。
即便其他地方在过混乱与动荡,天庭从来都很平静。
“没想到这位齐天大圣刚来没多久,就搞出了这么大的事。”
“谁说不是呢,你可没见天蓬元帅那狼狈的样子,脸上的掌印,都不敢消去,赤裸裸地留着,和他说话的时候还得憋着笑。”
“啧,以后恐怕有好戏看了。”
“有好戏看?你先琢磨琢磨自己有没有命看吧,绛珠仙子平日里多么跋扈的一个人,和不少仙神都有联系,这次就这么死了,你看谁在乎?”
此言一出,中下层的仙神人人自危,天神打架,凡人遭殃,在大佬们眼中,他们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这位齐天大圣,真不是省油的灯啊。”
………
随意找了个荒蛮之地落下,此地怪石嶙峋,丘陵此起彼伏,李昊找了处地下洞窟。
他盘坐在这里,缓缓打开手中帛卷,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背后万法之树浮现,枝繁叶茂。
每一枚巴掌大小的金色叶子上面都有着一道小人,或坐,或动,演化独特的神通。
“直接融入四秘,必然能跨过这道瓶颈,将我送入万法大成的境地…”李昊已经融入数次,心中大致有数,而后撕开帛卷。
刹那间,帛卷中涌出近乎无穷无尽的文字,那一道道古老的文字如同活了过来,跃入他的躯体中,密布在他体表上,形成纹络。
不属于这片天地的秘法,在其体内与体外浮现,经文声自现,震耳欲聋,似乎在相互呼唤。
李昊如同披上了一副甲胄,熠熠生辉,然后那些经文顺着他的躯体延伸到万法之树上,让其再度生长。
不过速度极为缓慢,仿佛每增长一丁点,便遭受着强大的阻力,直到那些经文全都透过李昊的躯体,融入万法之树中。
此地寂静了,万法之树神圣而璀璨,犹如恒古长存般。
而后砰!竟蓦然间散开,溃散成无尽符文洪流,均匀地分散在李昊全身各部位,包括五脏六腑,以及骨髓间,无处不在。
隆隆隆!
他的血液开始沸腾,数之不清的经文被抽取出来,又快速没入李昊的体内,挤入每一寸血肉中。
此时,万法之树溃散之经文,化作成千上万缕光辉,十分细小,跟其体魄交融,都是微弱的曦光,在流动。
所谓万法之树,只是无尽神通的具象化,最终所有的神通,还是要归一,归于李昊自身。
嗡!
虚空颤抖,李昊也跟着剧震,体内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万法之树崩散之后,犹若蒲公英的种子,在四肢百骸间游动,扎根进合适的“土壤”中,开始生长。
“躯体熔炼万千神通,若是按部就班地去修炼,几千几万年也不可能达到现在这种地步。”
李昊暗自思虑,躯体内,一个又一个部位,生机勃勃,如干裂的土地得到甘露滋润,枯寂之地开始变得葱绿。
啵!
李昊的五脏间,细小的符文格外的密集,犹如破土而出的幼苗,长满了五脏,经文密集,一条又一条,逐渐壮大。
这是一种进化,躯体与神通产生更深层次的融合,不再是他习练的一种秘法,而是如同器官一般,融合、凝结,成为一体后越发得强韧。
锵!
李昊的骨头,如同在被锤凿,骨骼被撑裂,有经文生长而出,一道又一道裂纹出现在体表,很明显是经文在蔓延,在跟骨质交融。
骨头在进化,很快又长好,蒙蒙光辉流动,其中尽是神通秘法。
轰!
如同大河长啸,山洪奔涌,头顶的昊天镜颤抖,已经压制不住这种波动,动静实在太大了。
迫不得已之下,在痛苦中,他躯体表面浮现真正的甲胄,大圣套装被穿上,不是为了防御外部,而是为了压制自身。
这里暂时平静下来,李昊的身体发生了更进一步的变化,全身的骨头都在颤抖。
双眸猛然张开,肉身神通也在被熔炼,瞳孔颜色在变化,由金黄转化为银白,而后成为漆黑,再后又化作金黄,周而复始,璀璨无比。
眉心裂开,天目颤抖,同样不停扭曲,顺着皮肤游动,不再固定在眉心,被熔炼进躯体中。
到最后,神通生出根须,在李昊体内交融,形成新的血液,脉络,骨骼,骨髓。
他的躯体变得越发的晶莹,生命气息旺盛得如同汪洋。
而后,李昊盘坐不稳,躯体颤抖,几乎要瘫软在地上。
这次蜕变,远超李昊想象,是一个持续的过程,他以为要完结了,结果发现,这只是开始而已。
很快他体会到了剧痛,越发深化还好,他的意志极为坚韧。
这点痛苦并没有让他失态,躯体内部铿锵作响。
肉身内部,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神通存在的痕迹,那些流淌着的经文与符号也消失了,更准确地说,是彻底与李昊融为一体。
但依旧没有结束,他的胸膛砰的一声炸开,心脏炸开,血肉纷飞,无尽的经文汇聚,进行重塑。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李昊缓缓睁开双眼,躯体表面流淌的光落入皮肤之下。
这座地下深处的洞窟,此刻已经被熔岩包裹,他下沉了不知多少丈。
但得益于大圣套装的压制,没有引发太大的外部异象。
蜕变结束了,李昊缓缓起身,犹如顶起天穹,附近虚空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缝。
此刻他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缓缓伸出双手,掌中拥有着撕裂一切的力量。
“万法大成…”李昊吐出四个字,这简单的四个字,包含着全方位的蜕变。
他躯体中所有的神通,都已经和他深度结合,犹如血液自然流淌,生灵自由呼吸。
左手的手掌中央,竟忽然裂开,然后浮现一颗天目,散发着灿然金光,然而最诡异的是,这颗天目竟然在他的皮肤表面缓缓游走着。
这是二郎神的天目,属于肉身神通的一种,本应根植于他的眉心部位,但现在,李昊想让他出现在什么地方就出现在什么地方。
与之相类似的,还有三头六臂以及法天象地,他想再使用这两道神通,肉身不会产生变化。
“我现在的实力,在金仙层次,应该已经无敌了吧。”李昊估摸着,强横的肉身,所掌控的神通每一个单拿出来都能引出一番腥风血雨,更不用说全部汇聚在他的身上。
还有五件金仙器护身,实力已经臻至巅峰。
当然伴随着万法大成,还有一个小惊喜,那就是他自身的境界,竟也有了长足的进步,气息绵长,灵气四溢,已然是天仙高境。
强横的肉身带来了反哺,让境界也随之水涨船高。
适应了片刻,李昊收敛气息,露出莫名的笑意:“唔,也该回去了,北帝,希望我为你准备的这个礼物你还满意。”
………
天庭,平日里没有多少仙神会留在天庭中,这里的灵气虽然浓郁,但所有人都知道玉帝有昊天镜,能监察天地。
能挡住昊天镜的手段少之又少,所以绝大部分仙神,要么在人间,要么在自己的洞府。
只不过,随着一件大事的临近,越来越多的仙神出现在天庭之中,有很多数年都难得一见的仙神都出现了。
天庭热闹起来,太白金星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李昊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太白金星,玉帝已经召了数次,你就进去汇报一声吧。”眼前的天官无奈道。
而太白金星内心更加无奈,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大圣说过,这段时间谁都不能打扰,请回吧。”
这天官无可奈何,连连唉声叹气。
“山尊,请回吧,大圣不见…”
“仙子,大圣不见…”
“不见,不见…”
太白金星站在斗牛宫殿门前,机械地回应着。
他现在很害怕,因为册封大典就在明天,如果李昊还不出现,他不知道该怎么交待…
眼前一黑,太白金星下意识地说开口:“大圣正在闭关,现在…嗯?”
说了一半,他忽然一愣,回过神来,惊异道:“六耳猕猴?”
没错,站在他眼前的正是六耳猕猴,他此刻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暗中传音:“别装了,他什么时候闭过关?”
“快让我进去。”
“你找大圣有何事?”太白金星不动声色。
“徐明安快烦死我了,李昊到底让他来干什么,他想死个明白。”六耳猕猴不耐烦地说道。
“大圣,不在殿中…”太白金星无奈道。
“不在殿中?在哪儿?”六耳猕猴问道。
“不知。”
“不知?”六耳猕猴惊了:“这所谓的册封大典不是马上开始了吗,你不知道他在哪儿?”
“是啊…”太白金星也无奈:“话虽这么说,但我的确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他不会跑路了吧?”六耳猕猴异想天开:“我听说他前几天惹了个大事。”
“的确如此…但大圣肯定不会惧怕。”太白金星颇为笃定。
“老头,你我分明在传音,你怎么还一口一个大圣,能不能放松点。”六耳猕猴最大声这两个词实在有种难言的阴影。
太白金星神色古怪,自然知道六耳猕猴上古时期和上一位齐天大圣之间的猫腻。
不由得失笑,道:“敬意是要放在心中的,无论传音与否。”
“你…”六耳猕猴咬牙:“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故意挑这个名字?”
“哈哈…”太白金星摇头大笑:“六耳猕猴,你太高看自己了,这封号是玉帝定的,大圣本身并没有提出这种意见。”
“不是故意的就行。”六耳猕猴的心境总算放松了些。
而太白金星心中却升起些许好奇:“对了,当初是不是佛门安排你捣乱的?”
“知道得太多,小心死得太快。”六耳猕猴瞅了他一眼。
“六耳…”背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六耳猕猴悚然一惊,太白金星浑浊的双眼中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激动道:“大圣…”
来人正是李昊,他随口道:“你这背地里说坏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没想到自己蜕变所用的时间还真不短,册封大典已经近在眼前了。
“哪…哪有…”六耳猕猴心虚地摇头。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李昊询问,带着两人步入殿中。
“刚刚没两天,不过徐明安被玉帝的人禁足了,美其名曰保护,不过哪也去不了。”六耳猕猴解释道。
“嗯,我知道了。”李昊点头:“你回去之后让他放心,他不会有事。”
六耳猕猴点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李昊叫住,只见对方饶有兴味地盯着他:“对了,你现在该怎么称呼我来着?”
我…六耳猕猴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算了,算了,别憋死你,回去吧。”李昊笑着挥挥手。
………
次日一大早,金光如曦,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玉阶,沐浴着金光,尊贵而神圣,最顶端,放着一座玉台,燃起三炷紫香。
两侧,皆是观礼之人,密密麻麻,数量极多,有天庭的仙神,也有长生世家,或者大教宗派,乃至人间皇朝。
能受邀来此的,或多或少都与天庭有些关系,他们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各自攀谈着。
“月老,留步…”青袍中年人快步拦住穿着大红色长袍的老者。
“你是?”月老神色疑惑。
“南岭州张家…”
“哦哦,广目天王的家里人…”月老一脸恍然。
“月老,不瞒你说,家中小女,前段时间不知为何,竟迷恋上了一普通修士,痴心无比。”中年人叹气:“想我堂堂天仙世家,怎能与那种修士牵扯。”
“小女竟还威胁,我若敢对那修士动手,他也要共赴黄泉。”
“有此事?”月老抚须,随手从眼前中年人身上一掐,而后推演片刻,道:“还好,两者都不染仙气。”
他从袖袍中掏出一根红绳,“取两人发丝,各自系在一头,然后斩断,缘分自解。”
“多谢月老。”中年人大喜,连连感谢。
这种难得的盛事,更是结交人脉的大好机会。
“那是南帝?”一小片范围内传来惊呼,众多仙神循声看去,只见更高处的坐台上,绮罗华盖下,玉帝身边坐着一人,似乎与其相谈甚欢的样子。
看上去颇为年轻,潇洒不羁。
至于右侧的北帝,神色冷漠,面无表情,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这位南帝极少在天庭露面,没想到也来观礼了。”
南极长生大帝,四御之一,不同北帝与玉帝,他对天庭权势并无垂涎之心,甚至极少出现在天庭。
那地方是大佬们的观礼处,一座座玉台悬在玉阶两侧,错落有致,摆着琼浆玉液,奇花灵果,能坐玉台的,没有低于天仙境者。
镇元子坐在不远处的玉台上,背后站着两位道童,垂首低眉。
当然还有几座特殊的观礼台,徐明安就坐在这里,身边站着两尊神将,心神惴惴,频频有人投来目光,似乎在揣测他的身份。
有人搞清楚之后,眼神便有些奇异,夹杂着戏谑与蔑然。
“齐天大圣来了…”不知谁在高贺,天地间的嘈杂声逐渐变得寂静,天龙嘶鸣,瑞光万千,承载着李昊从远处而来。
“那是玉帝的九龙玉座,很多年都没动用了,没想到这次竟拿了出来。”
一些仙神眼神中流露出艳羡之色,天龙之躯,横贯苍穹,所拉着的车架更是无比尊贵,稳稳地停在玉阶前。
仙神层叠,犹如人墙般站在玉阶两侧,一些坐台悬在天地间,有资格坐在上面的此刻也不由得站了起来。
北帝冷漠的眸光中,李昊从车架中走了出来,穿着金丝缕衣,束着白玉华冠,所谓堂堂正正,不外如是。
“哈,这位大圣生了一副好皮囊了,以后我和他应该有很多话能说。”南帝调侃道,玉帝失笑道:“皮囊不过外物…”
“不,不,皮囊可是最重要的。”南帝肃然道,而后又无声大笑。
“肃静!”玉帝沉闷的声音响彻天地间,嘈杂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此地堪称人山人海,但现在却静得令人发指。
“天之极,地为尊,所谓齐天…”玉帝缓缓开口,眸光平静,而后,他的目光落在李昊身上:“登玉阶,告天地…”
李昊抬头看向眼前几乎没有边际的玉阶,嘴角微抽,虽然很离谱,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一步一个台阶地走上去。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台阶,所耗费的时间不短,不过在场的没有普通人,十天半个月也等得起。
“怎么还不开始?”李昊瞥了眼北帝,早点开始,正好省了爬楼的功夫。
“等等…”想法还未散去,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此地响起。
观礼众人不由得一愣,而后诧异,今天可是李昊的册封大典,众目睽睽之下,谁要是敢在这庆典上,不给李昊面子,不亚于结下死仇。
“天蓬元帅?”
很快众人便找到说话的人是谁,一座悬在中间部位的坐台上,天蓬元帅此刻站了起来,神色阴冷地俯视着李昊。
“我要状告此人,弑杀天庭仙神,不配被封为齐天大圣!”他声音宏大,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神色不断变幻。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还以为北帝已经吞下苦果,没想到等着今天呢。”
“那能是北帝的性格?你可知,此人当时吞掉了多少星辰精华吗?据说,流淌到下界的星辰精华,都稀薄了数分。”
“这么严重,这位大圣自己一人,在那片刻的功夫怎么做到的?”
“不知,听闻是一张帛卷,截断了星河,手段莫测啊。”
“唉,这位大圣实属有些不智啊,以玉帝之威,都被北帝压了这么多年,他初来乍到,就想给北帝一个下马威,想得也太理所当然了。”
“是啊,这李昊的行事也着实霸道,那绛珠仙子好歹也是天庭仙神,说杀就杀了。”
“陛下!”人群中又扑出一哀嚎之人,匍匐在地上:“还求您为小女做主啊,小女心地善良,从来不与人为恶,没想到竟然突遭此难!”
“连绛珠仙子的父亲都找到了,今天是打定主意,让这位齐天大圣颜面扫地了。”不少人幸灾乐祸。
“不过这老家伙也能说得出来,绛珠仙子是个什么货色,他不知道吗?”
“有其女必有其父,听闻他的家族在方圆万万里内,可止小儿夜啼。”
太白金星眉头紧锁,身旁坐着六耳猕猴,他破口大骂:“这群人真不要脸,竟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唉…”太白金星叹了口气,实际上李昊那么做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这件事,肯定不会善了。
“麻烦了…”他忧心忡忡。
“放心,李昊绝不会吃瘪。”六耳猕猴安抚道。
“我怕的就是这个…”太白金星呢喃道:“不知今天,到底会有多大的风浪。”
玉帝冷眼扫过北帝:“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
“你可曾与绛珠仙子的父亲商议?”北帝反问。
玉帝脸色一沉,旁边的南帝则饶有趣味地看着。
“你是绛珠仙子的父亲?”李昊瞅着不远处的那人。
“恶徒!无耻!”那人大骂,哀嚎着,涕泗横流:“我可怜的女儿啊,怎么死在你这种人手中,元神俱灭,连投胎的机会都不给,你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妖魔!”
“女儿,为父实在思念你啊!”他哭得令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唉…”李昊叹了口气,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只听砰的一声,那正在哀哭着的中年人,头颅竟像是西瓜一样,猛然炸开,红白之物散落一地,骨骼血肉四溅。
哀嚎声戛然而止,没有头颅的躯体抽搐着,缓缓倒了下来。
人就这么死了。
此地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那抽搐着的尸体。
“既然你那么思念你女儿,那就去陪她吧。”李昊耸耸肩,以他的实力,想杀这种人不过一念之间。
他的话很赤裸,也没有隐藏的想法,天地间无数缕目光汇聚到他身上,并且夹杂着吞咽唾沫的声音。
太狠了,说杀就杀,人家可是苦主来告状的。
而后,李昊抬头,环视漫天仙神,指着地上的尸体:“你们,有人给他叫屈吗?”
寂静无声。
“好了,解决,皆大欢喜,没人有意见了。”李昊随意道。
玉帝神色一沉,北帝嘴角冷笑,南帝则微微皱眉。
天蓬元帅一愣,下意识有些惊悸,竟有些瑟缩,但他又反应过来,有些恼羞成怒,猛然挺直胸膛,喝道:“狂妄!”
“吾等身为天庭正神,理应梳理天地,秉持正义,怎能滥杀无辜!李昊,你太过分了!”
“你要给他叫屈?”李昊看向天蓬元帅,眼神幽幽。
霎时间当日,李昊不由分说杀掉绛珠仙子的场景历历在目,聂汉均有种下意识地退缩。
漫天仙神在此,我有何惧之?
或许是要洗刷自己身上的耻辱,他从坐台上一跃而下,站在不远处,沉声道:“身为天庭正神,绝不能乱杀无辜,见不平事,自然要主持公道。”
“我问的是,你要为他叫屈?”李昊摇头道。
“是又如何!?”聂汉均毫不怯懦,盯着李昊,像是直面自己的梦魇:“难不成,你连我也要杀?”
“大圣,冷静!”太白金星忍不住起身大喝。
冷静?冷静什么,难不成,众目睽睽之下,他还真敢杀我?
思绪还未浮现,聂汉均眼前忽然一暗,李昊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眼前,他瞳孔蓦然收缩,宛若直面炽阳。
“还没听过这种要求。”李昊语气中似有无奈,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掌落下。
只听砰的一声,骨块、脑浆、血肉、眼珠迸射而出,在四周溅出星星点点的痕迹。
只剩天蓬元帅那魁梧的身躯丝毫不动,得益于天仙境的强大躯体,即便元神俱灭,依旧牢牢地站在原地。
死了?
太白金星的余音仍未消散,此刻却已经化为无奈。
在场所有人都呆若木鸡,这可是天蓬元帅,天庭中也算赫赫有名的神将,威名远扬,更是北帝家族后辈。
李昊能把他杀了,没人意外,毕竟两者相差一个大境界。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众目睽睽之下,玉帝,北帝,南帝,天庭绝大部分仙神皆在此看着。
说杀就杀了,就像掐死一个小鸡仔。
这位齐天大圣,当真…无法无天了。
在场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得浮现这个想法。
完了,今天,麻烦大了。
太白金星颓然坐下,旁边的六耳猕猴也不说话了,他知道李昊不是喜欢吃瘪和被拿捏的性子。
可这反应也太大了,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干掉也好啊。
而后,一股令人惊悸的气息铺天盖地般涌来,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看向上方。
只见那北帝已然起身,神色阴沉如水,“众目睽睽之下,你竟敢格杀天庭神将!”
他没来得及阻止,或者说,他也没想到李昊竟然真的敢动手,晚了一步。
旁边的玉帝面无表情,他已经警告过李昊,此人竟然还如此肆无忌惮,当场杀了天蓬元帅,别说他现在式微,就算他巅峰时,也难以遮掩。
他看得出来,今日就是北帝一系故意挑衅,却没想到李昊如此轻易便入了套。
罢了,我已经尽力,圣人和酆都大帝知道,想必也不会怪罪在我头上,他们怎么挑了个如此暴戾之人。
“你要为他叫屈?”李昊指着天蓬元帅的躯体,又问出了那句话,玉阶前,风啸而过,卷起云霄。
他…他不会连北帝也要杀吧?
众人变色,喉头滚动,脑海中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但随即死死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