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好睡,最终却是被饿醒了,因为昨晚他过于思考而没有吃多少东西,这就叫做废寝忘食。
郑勇起来的第一件自然是解决个人问题,之后就是吃了,吃完了早饭,便又思索了起来,如果不能进又不能退当如之奈何?这没有马匹的缺点算是彻底的暴露出来了,郑勇他们并不缺钱,还两三仓库古董字画没有处理呢,金银也有不少,现在他是一个真正的小地主,很肥的那种。
看来得在训练营里增加马术了。
当然了,这些队员们都会骑驴,不过,和马那是没得比的。驴只是一个脚力,它所所谓跑就是快步走而已,而且,现在冰天雪地,驴子个头小的毛病就更加不适合使用了。让他们拉一辆滑雪车还凑合,骑上去奔驰,算了吧,必须有马,必须的。
不过,这也是今后之计,最大的问题还是眼前,眼前这个处境,将如何处之?
他背着手来回走着,眉头紧紧的皱着,已经走了一上午了,眼看要到中午了,郑三娘又走了过来道:“首长,这里也只是一临时营地,条件也不是很好,不可以在此地久居的,万一敌军来了,那就麻烦了。”
郑三娘此时已经可以担当起参谋长的角色了,孙子建看着她道:“三娘啊,你说,我们以如此的规模和战斗力,如果遭遇到多铎的骑兵如何啊?”
郑三娘没有思考直接道:“差不多就会全军覆灭吧。”
郑勇一愣道:“你想过这个问题了。”
郑三娘点点头道:“想过了,也和四傻讨论过,我们没有您有见解,所以,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郑勇叹了口气,继续他的徘徊与踌躇,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他不打算走,因为,越向前反而越危险,而往回走,那不就是昨天白白的走了一天吗?郑三娘道:“不管是进是退,我建议先寻一个好的营地,不能在这样的临时营地之中,这样太危险了。”
郑勇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先回去,一起商议一下,先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两个人又走了回来,来到一个临时的帐篷里,里面铺着被褥,郑勇郑三娘郑四傻,三个人进入,盘腿围坐,三人中间铺开了一张地图,这是他在出来时向孙传庭要的。作为特种兵的习惯,没有地地,简直就什么都做不了。
三个人都低头看着地图,看了半天还是一头的雾水,这地图画得也太简单了,只是有山的地方,画了山,有河的地方画了河,看着不像地图,倒是像一张画。
不过,郑勇还是紧紧的盯着,过了许久他才用手在一个位置上点下去道:\"这里吧,我看了半天了,也只有这里才合适点。“
郑三娘和郑四傻,看着郑勇手点的地方,居然在自己后方略偏西一些的地方。他们不懂为何不进反退,他们的任务不是去哨探敌情吗?而敌人距离他们应该还有三四天的路程,在这雪地之中,马匹也是非常难行的,所以,每天最多不超过二百五十里就要休息。是比他们快些,可是,真的有限。不过,如果要是真的打起仗,那就又不一样了,因为,大家可以在不惜马力的情况下,把自己包围,之后就简单了。
两人一起望郑勇听他的解释。
郑勇又点了点道:”这里虽然我们没有去过,可是,我觉得却是现在最安全的方位。这里距离明营不算很远,约一百里,距离济南有二百里,距离济南退出的清兵,有约一百五十里左右,而与从北方而来的多铎部路线,又略偏西了点,如此,这里就成了一个军事的上盲点。如果多铎直接去攻打明营,那是正好要路过的,不过,我想他不会傻到用三千疲惫之师,去进攻休养近月的明军两万之众,而且,对方还有牢固的营盘。所以,我想他一定是要偏向济南清军所在的营盘,与之会合之后,人马约有五万之众,那时再来攻击明军是最为合理的。“
那些人都点头,认可郑勇的分析,而郑勇继续道:”我们在此地扎营也只是一个暂时的权宜之策,因为,我们还无法判定之后的战争规模以及双方的军力对比。而最大的不可知点就是明军德州方面的主力,会不会南下,或说有多少人会南下。这一点如果无法搞清楚,那就很难办。不过有一点是我已经思考的了,那就是杨嗣昌和孙传庭之间是有矛盾的,而大明的党争,比之宋时一更甚。那时的岳飞都能被党争所牺牲掉,那么,孙传庭就没有可能被杨嗣昌故意牺牲掉吗?不要忘了,卢象升是怎么死的!“
郑三娘和郑四傻都看向郑勇听他的下文。
郑勇道:”我的意思就是,这一次孙传庭可能会有危险,杨嗣昌可能会放任清军击败秦军,如此,他就可以达到排除异己的目的了。“
郑四傻道:”现在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他们还在搞窝里斗吗?“
郑勇道:”大明已经不行了,就是这些文官的窝里斗也能把大明斗死,更何况,它现在已经是百孔千疮了呢。不过,这些我们管不来,我们是什么,不过是一个村里的小孩子而已。人微言轻,不值一提。不过呢,具体到孙传庭身上,那就不一样了。我们已经和秦军捆绑在了一起,特别是我们已经和孙传庭捆绑在了一起,秦军范围太大,我们可能救不了他们,不过,孙传庭我们却是必须救的,别忘了我们现在也是秦军的一员了。“
郑三娘却犹豫道:”首长,可不能因为义亲而把咱们都折进去啊,咱们这些人都是您的精英骨干呢。“
郑勇皱起了眉头道:”我知道啊,唉,头痛啊。我再想一想吧,你们两个立即安排转移营地的事情。“两个人敬了个礼退出了帐去。
郑勇则继续盘坐在地图前盯着看,大脑在不断的思考着。不久,他就开始沿着地图用手指来回的划着,突然他又停下来,认真的看着,之后再看,又看,然后在这那个地方重重的点了点,躺下了身来,长出了一口气。
郑勇想起了在特种训练营时教官的话:特种兵有三不打,第一正规战不打;第二正面战不打;第三消耗战不打。特种兵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精兵,都有一身特殊的本领,去打常规战,一颗莫名的炮弹过来就有可能死好几个,而这几个人所组成的特别小分队,如果去执行一个高价值任务,那和正规战来比,高下立判。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就是这个道理。正面打和消耗战都是这样的一个道理。然而,一切都有特殊的时候,现在郑勇却无奈的在心里道:”看来,或许真的要打一场常规战了。“
没有多久,郑四傻钻进一个大脑袋来道:”老大,要拆帐篷了。“
郑勇一听,便爬了起来,出了帐篷,放眼一看,队伍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而帐篷只剩下他这顶了。他回头对郑四傻道:”把地图收好了。“郑四傻答应了一声,把地图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郑勇这才放心,唉,自己还是不喜欢扫尾啊。
午饭也没有吃,队伍便向南偏西返回了,很多人不明白,不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也不是他们应该做的。
五十多里,一直到太阳偏西才在那个点上寻找到了一个适合的扎营地,郑勇感觉自己的运气还行,这个地方不错,有一条小河,不大,不过却也是一个不错的存在,这条小河在地图上并没有被标出来。
接下就是繁忙的再一次扎营了,还有掩盖行踪等等,有好多事要做,首先安置的是郑勇的营房这一次没有用简易的帐篷,而直接用了营房,营房外面白色的,这与周围的雪混淆在一起,在远处凭着眼睛,很难看到。
郑勇看着渐落的夕阳,西方的天空已经被染的昏黄一片,正在渐渐地泛红。郑勇看着,感觉有些像现在的大明,日薄西山啊,又一个朝代要结束了。人有生老病死,朝代也是如此,天地都有生死,大家都是遵循的一样的道理,道家追求长生,那是我们人类的愿望,估计也是天地间所有事物的一个愿望吧,谁又不想永远的存在下去呢。
他也想利用夜晚去侦察,可是,多铎是马队,而且他心里急切,应该不太惜马力,可是,蒙古人特有的习性,也不会把马累得过于厉害,满人的骑术是跟蒙古人学的,他们的马也是蒙古马,蒙古马比西方马匹要矮小一点,不过,耐力却比他们的要好。听说蒙古人当初打到西方,西方人瞧不起他们,他们马也矮人也矮,所以,西方人便想用骑兵战术把蒙古人给击败,可是,蒙古人很聪明,他们看到对方的马比他们的都强壮高大,便不与西方人骑兵正面交锋。你来了,我就跑,而你退了我就追,你不动我就围着你转,用弓箭吊射你,就这样,整个西方的骑兵,最终被蒙古人给拖垮了,击败了。
马的夜视能力还是很好的,所以,郑勇算来算去,都没有什么取胜的办法,那么不能胜就只能败了,能胜是一种本领,而敢败就是一种更大的本领。郑勇就考虑到了孙传庭不会是多铎的对手,双方实力摆在那里了,即便是秦军再能打,也不行。而且,秦军一直打得是农民军,有时就不是打,而是在追,不停的追,斩杀的那些首级又是怎么回事,谁又说得明白。
虽然孙传庭的秦军被评为晚明三大主力之一,可是,郑勇却并不看好他。
就像正史中的孙传庭一样,他被放出狱来又能怎么样?一支队伍战斗力的产生,并不在于一个将领,而在于这支部队的成长过程。孙传庭最后所率领的是一支乌合之众不假,可是,这里面也有他早先的秦军,不过,仍然不堪一击,最终连孙传庭本人也没有逃掉。
一个将领一定是知道手下的部队能打什么仗的存在,知人先知己,知己胜知人啊。所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那智和明哪一个更重要,这不就是明摆着的事情了吗?什么,有人选智,他一定有病!
郑勇最近喜欢思考,可能的原因就是随着他对现实这个世界的认知越来越多,便与他所知的后世的许多理论产生了矛盾,所以,他也就必须把这些给理清楚了,还得再融合到一起去,这事情没有人干过,他没有什么可借鉴的。
在郑勇的思考中,军营扎好了,天也黑了,晚饭或者叫作延迟了的午饭也熟了,这一晚所有的人都吃得很多,都累坏了,午饭没有吃就拔营,唉。
吃完了晚饭,郑勇就把中层都召集起来开了个会,这个会要解决的就是当前他们所处的环境,以及解决的办法。
在这个会议上郑勇明确的提出了,秦军一定会失败,而他也一定会救孙传庭,并且,他还准备利用救孙传庭给多铎高下了一个套。
郑勇把那张地图挂了起来点着他所认定的那人点对大家道:”就是这里,,就在这里,这里有一个小的丘陵,有一行不长不短的川谷,地形并不特别的好,不过,却是我们唯一可以利用的地方。我决定,在这里打一场伏击战。“
他顿了一下才又道:”这说是一场伏击战,其实,也是一场斩首行动!而我们要斩首的,就是多铎。只要在这一场伏击战中斩杀了他,就是秦军完全覆灭了,那也是我们的胜利。而以我对多铎的了解,他一定会追击孙传庭的,因此,我们就在这里击毙他!“
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如果说斩首多尔衮,他们是靠的潜入偷袭,是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挥一挥手带走了他们的主帅。可是,这一次呢,不同了,这一次是要正面作战,面对是多少敌人,数万之众,而自己是多少人,二百,好吧,再加上那五十头毛驴,正好凑了个二百五,这不是傻吗?就这样还要斩首人家的主将,这是在说梦话,或者发烧了说胡话。
看到众人没有一个人说话,而且,所有的人都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很显然,他们是有顾虑的,他们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郑勇微笑道:”是不是都没有信心啊,哈哈,是不是都认为我在吹牛啊,哈哈。我给你们讲一个笑话。哈哈……有一天我和七十七娘在一起散步,我就和她吹起牛来,男人嘛,自然是喜欢说大话的。“
底下的人一阵子哄笑,营房内的气氛马上就没有那么压抑了。
郑勇继续道:”正当我把自己吹的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时候,七十七娘突然问道:“你知道天为什么黑吗?”我就是一愣啊,抬头看了看,蓝天白云大太阳啊,哪里有黑了。可是,又一想,人家也没有问是什么时候啊,于是,就回答说:因为太阳落山了,夜幕降临了,天就黑了。七十七娘却摇头道:“不对。那我可就傻了,这不对那是为什么呢?于是,我就问她:那你说,天为什么黑。七十七娘笑着指了指天空道:”那是因为有一群牛在天上飞,把太阳给遮住了。我就纳闷了,因为那牛也没有长翅膀啊,它们怎么会成群的飞到天上去呢,而且,都把太阳给遮住了,这得多牛啊。于是,我就再问她:那为什么牛在天上飞呢?七十七笑得更厉害了,她笑着指着我道:“因为你在地上吹啊。哈哈……”
这一下子整个营房里顿时笑成了一片,停都停不下来,连蜡烛都被笑得晃动不已。
郑三娘笑得直打郑勇的肩头道:“你……嘻嘻……你一定是……嘻嘻哈哈……是瞎……瞎编的,七十七才……哈哈……咯咯……才不会这样呢。”
郑勇回道:“我就敢说我能把牛吹上天去,你们信不信吧。”
众人笑得更厉害了,而且,有好事才大喊着:信!
一阵子笑过之后,郑勇却突然收敛了笑容道:“我说能斩首多铎,却并不是吹牛,而是有依据的。”于是,在还有人忍不住的笑声中,他从柜子里抱出了一个长条木箱,而后打开木箱从中取出了一支步枪来。队员们大多没有见过这个武器,只有高层见过,郑三娘和郑四傻一看到这把步枪,立即眼睛一亮,郑四傻一下子拍在了自己的大脑袋上失声道:“哎呀,俺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呢,有了这家伙,斩首保准没有问题啊。”
郑三娘也微笑着点头,这把步枪的威力,她可是亲眼见过的,二百五十步可杀敌,如果是伏击,那只要机会好,多铎便可被一枪毙命。
郑勇举着这把步枪,在营房里转了一圈,然后,爱惜的还用手擦了擦,又小心的放了回去,笑着对众人道:“有这个,我可在三百步外,击杀多铎。而我们伏击他们,距离应该在一百步之内,哈哈,只要多铎他敢来,我就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去。而只要多铎一死,清军必乱,那时,哈哈,我们的炮兵就可以第一次展示它的威力了。”说着,郑勇把目光投向了炮兵主管。他一下子得意起来哈哈大笑道:”不要说首长有那神器,就是没有,只须我们这十门迫击炮,也照样能把那个什么多铎给炸成了碎肉,嘿嘿,不是俺吹啊,未来,那就是俺们大炮的时代,一切的什么步兵,骑兵,等等,都得给俺让路!“
虽然中层并不知道步枪的存在,可是,迫击炮他们是知道的,那东西非常的吓人,威力巨大,如果十门炮齐发,清军立即就被炸乱,特别是他们的马,会受惊,然后……哈哈,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这仗好打的很啊!